朱权看向桌上的账本,眼睛猛然撑得奇大:“这、这──”
那账本怎会在这里?那是他卖官收贿的账本,其中不乏他替太子做的龌龊事。
朱权想伸手向前撕了账本,但照风照月岂会让他如愿,一柄长剑立刻搁在他的肩头上:“小心,剑不长眼。”
朱权冷汗淋漓,颓然坐下,他知道这本账簿一旦公开,别说自己,就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穆冰瑶放下茶杯:“看在祖母和父亲面子上,本郡主不想因为你连累姑母,让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否则以姑母在朱老夫人寿宴上做的事,死十次都不够。”
朱权身子一颤:“郡主,下官知道您孝顺,能不能──”
“不能。”穆冰瑶释放的冷厉,比外头天气还冷。
“世上岂有只想占便宜而不付出代价的事?朱贵叁番两次想折辱于我,到现在还活着,你就要感谢淮王殿下的仁慈了;而以你一命,抵朱家全身而退,是殿下与本郡主最后的慈悲,你还想如何?”
朱权双手紧攥,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这次封禅,功在一役;只要太子成功,他朱家飞黄腾达、封侯拜爵指日可待,可如今……叫他怎么甘心!
“不甘心?”穆冰瑶看出朱权的心思,有些人为了搏富贵,就算是牺牲家人,他也愿意。
“老夫可以不承认这本账本,这是你捏造的。”
“你想这么折腾也行。朱权,你想说自己今年才四十有一,前途大好,只要段钊登基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段钊真能登基?这本账本或许可以捏造,但难道你不想知道,北苑兽粮仓库里的八十万石粮,究竟是怎么不翼而飞?”
朱权此时猛然一震,惊骇地看着穆冰瑶:“你、你、你──”
穆冰瑶站起来:“你以为段钊还有机会?多行不义必自毙,赈灾的粮食都敢偷,这样的人当了帝王,大秦还有什么未来?如果这本账簿可以让你灭门,这偷粮一事,诛九族都成,你还想去封禅,陪段钊一起死?”
朱权“咚”一声跪下!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老夫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求郡主饶老夫一命!”
“你认为本郡主知道的会比你少?”
朱权心里已经惊惧到了极点,穆冰瑶连偷粮的事都知道,可见那八十万石粮是被她和淮王取走的,那是罪证确凿,无从抵赖,朱家已经再无希望,而穆冰瑶给朱家最后一丝怜悯,就是以他一命,换朱家苟活,留朱家最后一脉香火……
朱权宛如斗败的公鸡,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
“封禅时,段钊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朱权又是一震!
“萧家旧部现在在谁手上?阎追月和他的师弟想做什么?你又担任什么角色?”
穆冰瑶看着他,那双眼睛似乎能看进他眼底,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朱权喉结滚动,心里的害怕已经无法形容。
“我说……我都说,虽然我也只知道一部份,太子对我因为运粮的事,已经没有以前信任。”他用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神看着穆冰瑶:“我把知道的都告诉郡主,只求郡主能遵守承诺,饶过我朱家。”
朱权交代完一切,回朱府写好“遗书”,吞下陆一凡特制的毒药“风生水起”,马上浑身发热,像染了严重的风寒,还浑身脱水,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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