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到那张斯文禁欲的脸,她有些诧异:宁医生?
等站稳了,才发现这场景似曾相识。
我还以为你离开云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初宁睿说过,要她配合相互治疗才肯留下来,否则就离开请她另谋出路,及至后来两人刚萌芽的暧昧就遭遇了覆灭型的尴尬,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毕竟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而之前她也基本没付出什么。想到这,她有点赧然:你那个病好了吗?如果好了她就不用觉得欠他什么了。
宁睿低头凑近她:我觉得你值得亲自验收一下。他的心情很好,近来那种死气沉沉的黑白色在看到她时自动填充了色彩。
她急忙推开:别这样
大病初愈,推的是别人,踉跄的倒是自己。
去我办公室坐坐吧。宁睿稳住她的腰:我今晚的飞机。
坐在诊疗室里,沈琼瑛还觉得恍如隔世,上一次以病人的身份来这里似乎是很久以前。
仔细看来,果然处处都有了变化,办公室里摆放的细节似乎充满了雅趣和生命力,跟之前来时那种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大不一样了,甚至沙发靠垫凌乱无序她想,这大概是即将接手这个诊室的医生喜好吧。
四年说短不短,离别在即,沈琼瑛还是对他充满感激的。
你去哪里啊?她忍不住问。
宁睿确定她眼里有一丝不舍,愉悦地笑了笑:美国。
沈琼瑛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他这一走,大概不会回来了,毕竟对于他的学术研究来说,起码云台是没什么吸引他的了。
离别之际,她忽然产生了豪迈的冲动,那些连闺蜜也不能告诉的秘密,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她隐去了细节,从十六年前讲起,直至住院原因,全都讲述了一遍。
宁睿除了表情有些诧异凝重,倒也没有过激的反应。事实上他的心里翻江倒海,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我如果和一个不应该的人,发生了不应该的事我该怎么办?原来她当时那句话,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件事。
他的大脑堪比精算仪器,结合她那个雨天出现在诊室后的不同寻常,和她屡次身体下意识守贞的倾向,他一下就把整条时间线串了起来。
更叫他难以接受的是,作为心理医生,他明明白白从她微表情中解读着:她烦恼、痛苦、纠结却没有憎恶,这显然不符合受害者心理。
要知道一个憎恶乱伦的人被迫乱伦,一个因为被强暴而心理成疾的人被再次强暴,都是严重踩雷的恶行。可即使因暴行住进医院,她还这么平静,这才是最反常的。
这让他觉得酸灼。之前她面对贺璧时,一向平平淡淡;后来面对纪兰亭,就像寻常情侣之间。这也是他从容以待不急不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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