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被推开的缝隙越来越大,明襄瞥见窗前那张破旧不堪的弹簧床上正躺着个高大的男人。
身高腿长显然不合那张小床的尺寸,因此他整条腿不得不稍稍打弯,脚踝搭在床尾。
陆放进门的动静吵到他,秦剡睁开一直闭目养神的眼,却格外清晰无误地捕捉到明襄的身影。
他愣一瞬,看完明襄又看陆放:“谁让你带她来的?”
“是我要来的。”明襄极快地打量屋内四周一圈,挑了一块尚且看不出脏的地方坐下,目视秦剡,“跟陆放没关系。”
陆放把手里提着的黑色行李包打开,从里面挑挑拣拣拿出消毒药水,纱布和剪刀:“我今天下午去夹弥道取东西,恰好遇到阿嫂。”
秦剡起身,解开衣服,露出半条染血手臂。
头先包裹的纱布印出血,陆放小心翼翼地替他揭开。
“阿嫂,帮我个忙。”
陆放给伤口做完简单消毒,确认没有感染迹象,洒上新一轮药水药膏,又用剪刀去剪新的布块。
明襄帮他轻轻地固定位置,眼皮微垂,看向伤口处。
血痕模糊了皮肉,不像枪伤,但伤处却不浅。
她始终一言不发。
换药过程中,秦剡紧皱着眉,瞳孔猛然聚焦,痛得强压声音低哼。
明襄面色凝重,神色紧张去看秦剡,却见他对着自己温柔微笑。
她有心怀疑自己眼花,眨过眼再看,依旧如此。
一番折腾完毕,空气中漫着生理盐水气味和淡淡血腥味,再加之这一张弹簧床,十足像八十年代国产片低分辨率的老旧医院病房。
陆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走时只说明日再来。
硬板凳坐久了,明襄起身活动,走到窗边,抬眼看天空。
天阴了,云层厚重,毫无缝隙遮拦住盛灿阳光,密不透风地浮动在万米高空之上。
“今日看电视报道,又见到陆放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你死了。”
明襄轻描淡写出声,视线追随一只偶然掠过眼前的鸽子,飞远了。
她叹一口气,再寻不到鸽子的踪迹,眸光黯然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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