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以功业之寿,垂于万世千秋!”
“如此不枉残生。”
四下寂静。
嵇恒跟嬴政都未再开口。
两人一卧席,一长身而立,四目相视着。
皎洁银辉下,嵇恒看到眼前之人,虽只有四十几岁,两鬓却已斑白,传闻中伟岸的身躯,也略显肩背佝偻。
“功业之寿.”嵇恒轻叹一声。
嬴政负手而立,抬头正视着皎洁清月,开口道:“我在半月前,曾到过诏狱,听到你讲‘周秦间为天地大变局’,我若没猜错,你当时并未说全,我想请先生将那番话说完。”
嵇恒端然坐立。
他对此并不感意外。
扶苏胡亥听不出有遗漏,但嬴政又岂会听不出。
“可以。”嵇恒简短一声,缓缓道:“前面那部分就不多言了,数千年世侯、世卿之局,一时亦难聚变,于是先从下者起”
“日后或可开布衣将相之例。”
“而兼并之力尚在有国者,天方借其力以成混一,故不能一旦扫除之,使匹夫而有天下也。”
嬴政眉头微皱,道:“匹夫而有天下,你对底层之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嵇恒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的评价。”
“这是天下之势!”
“匹夫不一定是指头缠黑布的黔首。”
“而是那些落魄的旧贵族,或者家中有过仕途的豪强。”
“夏商太过遥远,姑且不远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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