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段延庆的身世,四大恶人都心知肚明。当然,岳老三那般的智商,应该是他老婆告诉他的,不过,云中鹤和叶二娘,倒是自己猜出来的。毕竟,谁也不是傻了,竟要凭一己之力与一个国家做对,哪怕那个国家只是一个边陲小国。
四大恶人中,叶二娘与众人的关系是最融洽的,除了个傻乎乎的岳老三,连段延庆也会给她几分面子。不过,就算是岳老三,其实真遇到叶二娘有事,他也是帮忙帮得最快的那个。大抵,因为叶二娘是女子的关系吧。
女子,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柔软、美丽、脆弱这样的词,总是更加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比如叶二娘,她便是四大恶人里面,唯一与段延庆有过稍微深入一点的交谈的人。
那是某个傍晚的夏天,他们一行人在追杀段正淳那男人,天上忽然打了一阵雷,叶二娘仰头看了天,见天边乌压压一片,知晓今晚多半又是一阵大雨,便知道今晚是不能赶路了。
段延庆武功再高强,也依旧是血肉之躯。他脸上、身上都遭了烧伤,浑身上下每一处好的,每到下雨之时,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所以,一般情况下,每到变天的时候,他们一般是不会动身的。
以前,他们跟段延庆对上的时候,不知道段延庆这个弱点,便已败在了他的手下,许了诺言。而如今,二十多年的相处,他们四个,早已如同家人一般,自然不会对段延庆下什么黑手了。
叶二娘便叫小二送了饭去岳老三房里,至于云中鹤,那人没落魄之前,大概是世家子弟,吃穿都讲究得很,不像岳老三,有肉有饭就能打发了,她是向来不管那人的。
不过,叶二娘瞧着天色,怕这雨要落上几天,忍不住还是有些担心,翻了翻包袱,找到一帖药,问店小二借了炉子,便先熬上了。
这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方子,也不知道出自谁的手,但是,对段延庆的病,效果却是极好的,至少,几人有一次进了深山,手边没药时,段延庆发了病,叶二娘他们是亲耳听到段延庆的吼声,真如鬼哭狼嚎,吓得做惯了恶事的其余三人也只敢躲得远远的。
叶二娘送药去段延庆房里的时候,房里已有低低的喘息声传出,听到她的脚步声,那声音才小了下去。
叶二娘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沙哑的“进来”,叶二娘便端了药进房去了,目光一扫,发现那床头断了一截。叶二娘只做没看到。
这药其实很苦,隐隐还有臭味儿,那店小二闻到气味的时候,甚至想冲进来撵她出去,不肯借地方,被她一掌于墙上拍了个洞的气势吓到了,这才哆哆嗦嗦跑掉,不曾废话了。
叶二娘如果不是这些年替段延庆熬药熬惯了,大概也受不了这味道。
但是,段延庆不会在意,他总是端起来,一口就喝掉了。
叶二娘有些时候忍不住就想,他这么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不过,一转念,又自嘲,他们四个,谁不是活着不如死了干净?啊,大概要除开岳老三那傻子。那傻子什么都不在乎,浑浑噩噩的,天大的事情,只要没在他眼前,他转念就忘记了。
就连段延庆也曾望着岳老三上蹿下跳的模样,眼神里透出羡慕来。
不过,岳老三如今有他婆娘管着,每天也过得挺苦恼的。他们几个暗自嫉妒的,都乐见其成。叶二娘私下还怀疑过,每次岳老三受不了他婆娘了,偷跑出来,那个私底下给他婆娘报信的人,会不会就是段老大。
不过,这些事,叶二娘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大概是见她送完了药,却不走,大概是这样阴沉沉的天气,总是容易勾起人的回忆,段延庆第一次没有撵人,哪怕他脸上僵硬的肌肉还在微微的抽动着,忠实的反应着他的痛楚。
段延庆的胸腹微微起伏,问:“二娘,我们认识多久了?”
叶二娘便坐过去,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投向窗外:“二十多年,或者三十年吧,谁记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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