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周围的人渐渐感觉到这孩子的变化
那种若有似无的不祥的忧郁好像从她身上消失了,她一下子又变回了他们熟悉的那个,美丽又任性的小女孩——甚至比当时温柔包容。她更活泼,更爱笑了。李成俊却觉得感觉更不好了。
当时心理医生的相关测试和诊断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自愈了呢?要知道抑郁症这玩意儿可不是单纯心情不好,这是一种病理性疾病啊
最先感觉到这种异样的,竟然是朴赞郁导演,因为不满几个镜头的效果,他重新集结了人马要补拍镜头,富江的表现可谓有如神助,澎湃的,鲜活的,未竟的生命力在她的台词,她的肢体,她的眼神——连一次微风轻撩过发梢都美得像一副末日崩塌前的绝世油画,恰恰契合了觉醒这个主题
朴赞郁为此又把前面几个镜头重拍了,如果不是经费有限,他恨不得让这个状态的富江把所有戏份再重拍一次。
经纪人最近感觉自己老了十岁,站在监视器后苦着脸跟朴赞郁一起看镜头。
朴赞郁反而笑了:“你知道吗?古往今来,天才的艺术家几乎全部都有心理疾病”
尼采将艺术家定义为“患病的动物”。诚如他所言,历史上患有疾病的艺术家可谓如天上繁星。
精神病患者在发病时,往往变得敏感与冲动,而大部分的患病艺术家们则不自知地利用这份敏锐与热情,产生惊人的创造力。“创造”是形成,或者从无形中形成。这样一个强大、神秘的甚至不可能的行为无疑地超出了科学理性的范围。无怪乎创造力长久以来总是被“解释”为无理性的,灵魂直觉的表达。
创造天才的通常是瞬间的灵感,就像理性的电流和非理性的思考的集聚。
如果在理性和非理性之间能够发现一道边界,一道已知和未知之间的边界,一道传统与叛逆之间的边界。
如果这个边界是创造者们作用的地方,这就能讲通创造性思维是冒着“极端”的危险的。
他们是飞蛾扑火的勇士,他们容易为“内心的极度快乐”献身并且被其扼住命运的喉咙。朴赞郁甚至愿把其称之为超能力
科学无法解释,富江身上脱胎换骨一样的情绪,艺术的表达,宛如神灵附体。她垂垂睫毛,是韩静书,扬扬眉毛,又成了徐恩星。她不在是表演和揣摩角色,简直是用她自己的生命力让这部电影活了过来——她创造了一个可堪真实的故事和角色!
朴赞郁双眼绽放出狂热的光芒:“她是艺术家,也是艺术品!”
许多伟大的作品往往正是在其作者们陷入心理失常的状态下创作的——梵高自囚于疯人院时,时常痛苦自责。在疯人院时他完成了好几副惊人的作品,如象征温暖的生命力的《蓝蝴蝶花》以及出院后象征着他生命悲歌的《乌鸦群飞的麦田》
梵高将作画比喻为“驱魔仪式”,是防止自己生病的“避雷针”,可最后这根救命稻草未能解救画家,反而让画家在痛苦中无尽沉沦。
“而现在,演戏就是富江的“驱魔仪式””
她或许会陷入玄幻的世界,滑向不可抑制的深渊,又或者,这真的能成为治愈她的良药,让她从深渊泥沼中觉醒。
她用艺术形式来平衡自己的心态,用作品来宣泄她内心的感情。所以富江的“觉醒”跟朴赞郁的想法相背而离又奇异的一致——充满大厦将倾摇摇欲坠的悲壮和支离破碎的,毁灭般的生命力,这就是他们常常调侃的,仿佛附上了灵魂一般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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