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事情不是宴之婳的错,是刘氏太不要脸了。也是方家识人不清,自家的亲家是什么德行都不清楚,犯了上辈子他那种愚蠢的错误。
他们应该感谢宴之婳今日的插手,以至于能够在还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的时候及时抽身。
“小苏子,你出去瞧瞧。”他淡淡的吩咐。
只是小苏公公还没有走出门,就看到谭荇气势汹汹的提了一把菜刀回来,他径直走到刘氏跟前,把菜刀塞进刘氏手中,双眼赤红的看着刘氏“是,我这一条命都是娘给的,这一切也是娘给的,那今日我就全部还给娘。全部还给娘了,娘往后就不要在干涉我的一切了。”他们就两不相欠了,也不用在委屈方涵了。
刘氏看着有些疯魔的谭荇,被他塞了菜刀的手不停的抖啊抖得,那菜刀两下就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她脸色苍白的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谭荇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她都是为了他好啊,他怎么就不懂。她若是不将方涵压下去,谭荇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往后不是要看方涵的脸色过日子。
可她的儿子非但不懂她的心,还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她。
何其可笑。
她看着这个她独自一人从一个巴掌大的婴儿到现在变成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儿,他似乎可以顶天立地了,也可以让她跟着他享福了。
却不在是那个小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了。
她的孩子,长大了,也死了。
刘氏嘴角扯出一个悲凉的笑容,她似乎想哭,但又觉得不能哭。
她看着这一屋子风光亮丽的人,唯有她格格不入。旁人都清雅高贵,唯有她粗鄙不堪。若是在哭,真的就输了。
她明明是跟方氏一样的年岁,却比罗氏还苍老丑陋。
她低头看着那双处处皲裂开,如同老树皮一般的手。旁人的手裂开了都能在合好,唯有她的手,从她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长好过。
她日日吃糠咽菜,给儿子省出肉来,供他读书,她得到了什么。
她慢慢站直了身体,把手上那两个大金镯子取了下来,把头上那些首饰也都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笑着道“罢了罢了,你这命,就当是今日还我了。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不在是我的儿子,我也不在是你的母亲。”
“那屋子是我的,你们三日之内搬走吧。这些东西,都是方氏的嫁妆置办的,今日也悉数还给你们。至于放在我屋中的东西,我这就回去收拾拿出来放在院子里,你们自己收走就是。你们成亲之后,院子是翻修了的,我舍不得砸了,我会把翻修的银子给你们,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你们给我一年时间,我会挣够了给你们。”
刘氏说完,就稳稳当当的走了。
可宴之婳看到了,她的脚步似乎有些踉跄。
这样的反转,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都看着刘氏离开的方向,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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