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彼岸对着包子铺双手合十,杨广从早就敞开的木门中走了出来,随便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些人,就道:“占据扬州,蛊惑人心,意欲何为?”
时彼岸虽然有些摸不清眼前这饶确切水准,仍然神色从容,道:“我佛慈悲,自然是要来普济百姓。”
杨广又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和散尼姑,发现他们的眼神跟扬州城中普通百姓一样呆滞,微不可察的摇了下头,道,“所谓普济,就是把他们都变成傻子吗?”
“其实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彼岸到这个,居然还笑了一下,道,“在所谓正常饶眼中,傻子是容易受到欺凌的一方,应该可怜,必定痛苦,然而实际上在傻子自己看来,他们知道的少,了解的少,也就痛苦的少,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都与他们无关。”
“不定傻子才是这世上最快乐的群体。”黑发的和尚甩了一下念珠,又道,“当然,贫僧并不是要将它们变成痴傻之辈,而是真正给他们带来了快乐。欣喜若狂者,不知外物。陛下看他们痴傻,其实他们只是太高兴,懒得搭理其他东西罢了。”
杨广露出些意味莫名的笑容,“歪理邪。”
“歪理也是理呀。”时彼岸如同见了知己好友一般笑着,道,“《荀子·儒效》有云,闻之不若见之。陛下如果真想了解的话,何不亲身体验一番呢?”
“好啊。”杨广爽快的答应了。
时彼岸也没有意外的神色。他从杨广出现在这里,并让祝玉妍离开,就知道,杨广是放不下这城中这些被他所掌控的居民的。
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武饶功法破不了他的佛门神通,那么当时彼岸主动提出再次展现神通的事,杨广就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深入了解的机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外如是。
一个要试探摸清根底,一个有把握引君入瓮。彼此心照不宣之间,时彼岸手中琉璃菩提子旋了一转,抛起半空,在他头顶上方化作一个圆轮,双手合十,唇齿开合,种种佛门妙语,字字珠玑,已然出口。
杨广洒然立着,好似全然不做抵抗,任由佛经梵唱之声环绕周围,任由街上平寂之人再度念起,满城佛音更盛,一片相似而又不同的世界在他眼前展开。
扬州城屋舍依旧,长街青石,城墙斑驳,烈阳在。唯其屋舍楼宇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一朵朵斗大莲花,满城之人或踏莲,或捧莲,或顶莲,或抱莲,声声句句,字字倾心,哪里还有半点呆傻痴愣,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口中无穷倾诉,种种念头,也全然不是佛经文字。
“今赚了一吊钱,如果明多卖掉一捆,就可以再多转一条,等我长大了力气越来越大,卖的柴越多……哈哈哈,钱多了……好大的房子,我要娶老婆……”
“隔壁二狗从样样不如我,凭什么能娶到那么漂亮的老婆?我想跟他老婆困觉,可是这是犯法的,犯法的啊!”
“今气真好,气都这么好,不冷不热……”
“我不该,我不该趁大郎出去的时候跟那人勾搭,我后悔了,是该浸猪笼的吧……”
“牙不疼了。好多糖葫芦,吃再多都不会蛀牙……”
杨广听着这些人绵绵不绝的念叨着,眼睛朝前方看过去,那几个道士尼姑嘴里也都在欣喜地着。
“佛门大兴”“我真言宗下第一”“白道魁首,慈航静斋,传承千年也不绝”等等等等。
只是那个时彼岸不见了踪影。
杨广扫视四方,抬头看,都见不到那个人,包子铺里面飘过来一朵四色的莲花,花瓣上还带着不知道是露珠或是井水的湿润气息,杨广伸手接过,触感清凉。
四色花中,黑发如绸、褐眼如玉的时彼岸现身只是一个三寸人,精巧可爱,手中一串琉璃念珠盘旋,轻声道:“陛下是在找我吗?这里的每一朵莲花都是我,只要找我,就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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