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出了口气:“今晚的事,我如今只理出了一点思绪。”
“你说。”
“他们今日非但有数十个人,还有砍刀与马匹。这么庞大的数量,又要统一调遣,定是要暗中囤积,需要有一处据点才行。”方临渊说。
“若要查,此处可以下手。他们计划周密,却是匆匆逃离的。若想将上京城里的痕迹全部抹去,要么还有同伙滞留在此,要么便绝不可能。”
“你说的没错。”赵璴说道。
“但是,陛下要我查清来龙去脉,光有这些是不够的,定是要揪出幕后主使之人才行。”方临渊说。“只是京城守备松懈,他们已然事成,恐怕短时间内查不到主使头上。”
“你做好长留京城的准备了?”
方临渊垂眼,看向桌上尚未写完的信件。
“我着实想不到,突厥行此举能有什么好处。”他说。“但我眼下能做的,便是在我不在玉门关时,让边境仍能固若金汤。陇西十八城若再落到他们手里……”
赵璴抬眼看向他。
便见烛火跳跃,恰映照在方临渊漆黑的、坚定的眼里。
“那便是抗旨,我也要带兵打到他
长生天去。”
——
赵璴一时间没有出声。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
一声接连一声的,有些鼓噪,像是深夜高悬的弦月之下,波涛汹涌的海。
想是他太过光耀,便是这遍地泥泞、肮脏不堪的上京城,也舍不得他离开吧。
是了,这样肮脏卑污、暗无天日的地界,有时也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妄念。
赵璴心想。
潮汐的声音令他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直到片刻之后,他才缓缓伸出手来,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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