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快地驶过荣昌街。
距离花朝之夜的动乱已过去了多日,荣昌街复见繁华。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十六卫骑马经过,还有卖糖人的小贩热情地招呼他们拿上两个。
马车减下了速度,拐进春来巷中。
春来巷里这会儿已经有十六卫在周遭戒严了,周围的住户都关起了院门,只剩下十五号的门前停着几匹高大的骏马。
马车缓缓在那里停了下来。
车帘打起,一见是他,周围的卫兵们纷纷抱刀向他行礼。
而马上的方临渊也是一愣,当即翻身下马,赶到车前。
赵璴谁也没管,一双眼只看向方临渊。
“这里的人……”
他甚至难得地有些乱了方寸,方临渊一停在他面前,他不等下车,便飞快地开了口。
却见车下的方临渊抬起头来时,竟是先伸出手,是一个要扶他下车的动作。
“你怎么亲自来了?”只见方临渊问道。“什么情况,你派绢素他们来说一声就行了嘛。”
赵璴微微一顿。
他看向方临渊,恰好方临渊抬着头,他毫无阻碍地便看进了方临渊眼里。
仍旧是一双浓黑得鹿似的眼,里头含着两分荣辱与共的关切,却仍是亮晶晶的,半分未被损耗其中的光亮。
没有打量,没有审视,更没有怀疑与质询。
这一刻,赵璴清楚地发现了一件事。
他一路忐忑烦躁的猜想,根本没有发生。
因为……
方临渊似乎并不关心院里的人是他的谁。
高悬云端的太阳,仍旧是光耀而明亮的。
它既不会被空中拂动的尘埃所污染,也不会被蜷缩在角落里的阴暗所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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