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抬着箩筐,一路说说笑笑的往营地里走去。
瞧见孙三里自己提了姑婆,张大头觑了他一眼,悬在心口的担心放松了一些。
营地口古树参天,阳光透过缝隙落了下来,黑甲的蝉儿趴在树干上懒洋洋的喊着热啊热啊。
倏忽地,树摇影动,起风了。
……
傍晚时分,孙三里在小河里洗净了一身湿腻的汗渍和泥巴,随意的搓了搓衣裳,顶着一身清爽的气息,一路和大家伙说说笑笑的回了屋舍。
屋里的同僚吃饭的吃饭,去河里洗漱的洗漱,除了孙三里,倒是没有旁的人。
毕竟是夏日,天热得很,屋里没有风,显得更是闷了,大家伙更喜欢在屋子外头待着。
孙三里收了笑,拖过一张凳子坐下,抓过箩筐中的沙梨,细细的摩挲着沙梨有些粗糙的棕皮。
片刻后,他埋头在双肘之中,下一瞬,压抑的哭声在屋里响起。
“姑婆……呜呜,姑婆……”
听闻噩耗,回村料理后事没有落下的眼泪,眼下瞧着这棕皮的沙梨,孙三里莫名的落下了眼泪。
没有人,伤心才能肆无忌惮。
角落里,一道旁人瞧不到的影子静静的站着,只见那是个老妪的身影,有些枯瘦,穿一身靛青色的粗布衣裳,头缠一块布巾,显得格外干脆利落。
此时,她背着手,微微躬身的看着孙三里,抖了抖唇,好半晌才喃喃道。
“哭啥,有啥好哭的,姑婆这是喜丧,睡一觉人就没了,多痛快啊,村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阿公阿婆羡慕着呢……”
“莫哭莫哭,姑婆走了,三儿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没……”
孙素芬絮絮叨叨,目光温和的落在落泪的孙三里身上。
落日的橘光从窗棂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在这祖孙之间切割出一条光线。
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
窗棂外头,张大头听着里头压抑的哭声,张嘴正待说话。
李打铁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揽着肩半拖半拽的将人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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