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自小独居在离阳宫,没有常嬷嬷如母亲般照拂,孙儿孤苦啊不管常氏有何种错处孙儿都愿一并承担!”他确实孤苦,受制于人谁不苦。
江太后缓缓起身,步摇清脆摇摆之声,她慢慢走到周知玄身侧扶起她可怜的孙儿道:“还跟个孩子似的。”
抬手时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龙脑香淡淡的韵味,反而让周知玄神经更加绷紧。
她淡淡一笑,很是慈祥:“常氏何错之有?不但没错还立了大大的功劳。”
周知玄不解。
“道怜跟着哀家也有十六年了是吧。”江太后踱步思索,话锋却突然一转。
“回皇祖母,是十七年。”
“是啊,这一晃眼道怜就在哀家跟前长成大人了。”语气很是释怀,“只是,这十七载的祖孙情还不如一个常氏来的深。”
明明是问责,语声婉转,可像刀子般锋利。
周知玄惶恐,扶在地砖的手,指节发白,他咬着牙颤抖,嘴里言不出一句辩解之词。
“跑来这长乐宫哭哭啼啼,竟为了个嬷嬷,简直让全天下的人笑话。”江大后长袖一挥,衣物上的珠串不偏不倚划到了周知玄的右耳,生疼,鄙夷俯视着他。
“更何况,论功行赏哀家还要奖赏她。”
这无疑是种试探,周知玄一个抬眼正好对上了江氏眼眸,神色满是厌恶。
仅仅一秒便撇开视线,怯懦道:“孙儿不解,常氏何德何能”
“这第一功,大有名堂。”她不急不缓的开口,语调甚是阴阳怪气,在周知玄脑子里刺耳的很,“北周世子自幼来到大晋,异国他乡又是举目无亲,幸得常氏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照拂,从此与世子难舍难分堪比生母。”她顿了顿,“这不仅仅是大晋北周之福,更是全天下之福,你说是吗道怜。”
“孙儿惶恐!”
江太后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这第二功,若不是没有常氏,哀家到现在都不知道。”
说着,一旁的婢女呈上了一沓沓封存很久的书信,但尽数被打开。
“道怜对着北周如此眷恋。”她抬手将书信扔在了周知玄身前,用着细而微的声音低语:“要知道生你养你的大晋才是你的归宿。”
周知玄一脸骇然,滚烫的泪又滚了出来,惊愕极了,像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被窥见。
“孙儿不敢!孙儿深知大晋才是儿的家,皇祖母和陛下才是孙儿的亲人!”这些话周知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心里是撕裂般的痛,“那些信那些信不过是孙儿对北周土地的向往”
他说着慌忙扯开地上散落的信,纸张被揉捏的满是褶皱,“皇祖母你看每一张都是对北周地貌风土的解析这张还有人文孙儿孙儿绝不可有异心。”
江太后看着他卑微乞求的模样,很是愉悦,她淡淡的一笑,
“哀家知道道怜是个好孩子,你本就是北周来的,思恋故土情有可原,哀家又未曾怪你。”
说道此处她颇有感叹,长舒一口气“北周好啊,北周王可是先帝最得意的孩子了,镇北大将军更是骁勇善战,忠心耿耿。”
最后四个字江太后说的格外重,无疑是一种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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