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知玄掀开主营的卷帘时,手还是凝滞住了,他卸下了斗笠,又把身上的灰土拍了拍,深吸了一口长气,心口好像被紧紧攥在了一起。
周桓还在查看军报,静坐在上座,墨黑华服上绣着银龙,头戴金冠,周身浑然是一种肃杀威严的气质,年到中年眼角布满了细纹,眉眼与周知玄分外相似,这便是他的父亲,十八年未见的父亲。
周知玄此刻是百感交集,屈膝跪在了地上,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参见父王”
他将头深深的埋着,兴奋激动也交错遗憾和埋怨,这种矛盾又复杂的情绪占据着他。
直到他抬眼看见了父亲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好好孩子,终于回家了”周桓赶忙上前扶起了他。
颤抖的手扶住周知玄的肩头,身量高大,比自己都要高一个头了,撩开他额头上的碎发露出眉眼。
“像,太像了,像你母亲。”
周桓从来就就不是个慈父,舍得将刚出生的幼子送去大晋为质,他是自私同样也是无私的,为了北周安宁生生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割舍,送走周知玄的那一日他足足哭了一夜。
但他是北周的君主,膝下是千万子民,自己必须这么做。
“孩儿啊,受苦了,都是父王的错,你怨我吧,这样父王的心也会好受些。”
周知玄摇摇头,释怀道:“儿臣幼时的确怨恨过你们,只是越来越大,越发理解身处这乱世该承担的责任,既然是北周的世子,不得已就只能不得已,前路再难也得自己去创又怎么能怨恨您们呢,将我带到这个世上就是恩泽。”
他的话语在轻颤,真假参半,口是心非的话他说过太多。
“好好孩子,好啊,不愧是我北周的孩子,心存大义!”
周桓命人传酒膳,扬言要痛饮三日,周知玄却婉拒。
“回父王,儿臣身上还带着伤,不宜饮酒。”
“怎么回事,哪里负伤了,我传军医给你看看。”
周知玄扶住左肩露出吃痛的表情,笑道:“无碍,小伤,就是时不时会隐隐发作。”
关于周知玄是消息陆行舟都会定时传来,听到遇险负伤的消息都会揪紧一颗心,但真切看到了,事实远比陆行舟所说的严重。
“胡说,知玄你看都渗血了。”周桓紧锁着眉,掌心一开是刺眼的鲜红。
“来人,传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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