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的手依然没有什么力气,还得要我轻轻地托着她的手腕,她才能轻轻地,缓缓地,滑落般地在我脸上抚摩。这是柔情的、温暖的抚摩,这是悠长的、忧伤的抚摩,这是慈母般的、大姐般的抚摩!这是甜腻到了心里的感受,这是幸福到极至的感受!
“萧……萧……别……哭……”晴儿嘴角动着,发出极低的声音。我点点头,把她的手放在我嘴边说:“嗯,我不哭,不哭!”
可是,我哪能忍得住自己的泪水呢?刚刚似乎是心酸,现在却是激动。我不是什么坚强的男人,我不需要坚强,我只想被自己的妻子爱抚着,成为妻子卵冀下的小男人啊!一个人独力撑起这个家,我真的好累好累!
我为她吐出的每一个字而激动,我是用心去抓抉这些简单的音节的,发现每一个音节都激荡着自己的心,震撼着自己的灵魂!我的心灵的上空,仿佛有一个快乐的鸟,在盘旋着鸣叫,在快乐地歌唱。我几乎就想喊,就想唱,就想蹦跳!
“萧、不、哭……不哭……”晴儿似乎很焦急,说得短促而且忧伤。
“晴儿,你慢慢地说,啊,我听着呢,我不哭、我不哭就是!”我握着她的手,咽下眼泪,笑着说。
晴儿艰难地裂嘴想笑,但似乎又笑不出来,她的眼角早流下了眼泪,眼泪直流向耳朵里,我赶忙用纸巾为她拭去了,然后习惯地去吻她的额头。
我感到我的嘴唇触到的地方,温暖了,滋润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而干燥。我还感到她的额头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便又听见晴儿的声音道,“萧……你……还……好吗?”
我双眼含泪,点了点头:“好,好,我很好!晴儿,真高兴你能说话了啊!我真高兴,真,高,兴——”我的泪水又流出来了,而且呜呜地哭出了声。
“萧先生,萧夫人刚刚恢复语言功能,尚不能太劳累,你不能让她太激动,暂时避避,怎么样?”我突然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
我回头看时,发现岳父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屋子,却见是医生和护理站在了我身后,忙站起身,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医生的话我得听,就让他们给晴儿做检查治疗,自己则到室外找岳母,商量过春节的事。
岳母听说我要准备年货,忙摇头说:“今年还过什么年!趁早别作那些打算,好好照看你老婆是正经!你都什么时候放假,这大过年的了,公司不会不放假吧?”
“快了,经理说腊月二十五就放。”我说,我心理隐隐作痛,不知道放假了,我能不能天天守候在自己老婆身边。
岳母说:“放假了,你就来中心护理一下吧,晴儿需要你,我和你爸还有许朵就搬回家去住几天,就算是给我们放假,你说怎么样?”
我点点头,应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心理想,我早就等着能天天和我的晴儿在一起啊,你道我不想?不都是你不允许嘛!
岳母又说:“今天许朵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妈,许朵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你就别操心了!”我说。
“不操心能成?你说,你前天醉酒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轻重!你知不知道,这个家,你是顶梁柱啊,你要塌了,你想过这个家会成为什么样子没有?”岳母微嗔道。
我感觉脸发起了烫来。心里一阵热乎:原来岳母把我当成了一家的顶梁柱啊!我原来在这个家里这么重要啊!我原来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顶梁柱!现在想想,自己作践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不应该啊!
我现在终于明白,对这个家来说,自己作践自己的情神、心理、意志,那只对自己一个人起作用、要是作践了自己的身体,就会对全家人起作用!以后,我可以在精神上垮掉,但我不可以在上垮掉。
“小萧,小萧,想什么呢?你倒是说说,你醉酒是怎么回事?妈不允许你以后酸酒!”岳母许是见我发呆吧,惊讶地问。
我回过神来,嗫嚅地道:“经理请员工团年,几个同事说我有喜事,该好好祝贺我,都来劝我喝酒,我就喝醉了?”
“我也想到这点了,不过以后别这样了,啊!妈担心你要是垮了,我们娘儿母子该怎么办!”岳母忧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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