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亚闭上眼，花了几分钟来把这些事捋顺，然后才睁眼。
也就是说，这头熊……不对，这个作家本来是给自己准备了斯瓦塔尔法这个身份，打算寿终正寝，结果被菲茨洛克算计到今天，直到现在还活着，而且拥有清晰的头脑。
他还帮了菲茨洛克那么多……
“第一个问题，”夏亚问：“既然是无可挑剔的循环，为什么会出现‘战损’？有外力介入吗？”
“没有。我很确信这一点。”比尔答道：“自我们从菲茨洛克设定好的时间醒来以后，零件四区从没出过任何问题，出问题的在于城内。是我们低估了具备‘思考能力’的个体，他们的可能性是无法计算的。
“有仿生人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宁愿主动走向死亡，这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从第一个走向死亡的仿生人开始，原本完美的循环就产生了裂痕，整体运转不流畅，也就逐渐产生呃越来越多的问题，不断有仿生人因为生存点不足这种客观原因而死去……”
“于是就有了黑市？”
“对的！”比尔忍不住为夏亚鼓掌：“就是这样，我隐晦地提醒了875，通过它来影响库里斯。再加上斯瓦塔尔法的里外运作，逐渐稳固了上城区的局势，但也仅仅是稳固而已——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们的坚持是有效的，起码坚持到了你的来临。”
夏亚不禁挑了挑眉，他拿出那张发票。
“那么，这个上面的‘签收人’是你么？”他问。
菲茨洛克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比尔呢？
比尔接过发票看了两眼，果断摇了摇头。
夏亚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就那回事，他紧接着追问：“这发票你看得懂吧？”
“你瞧不起谁呢？”比尔眼珠子一瞪：“我好歹也算是出过书的文化人好吧？”
“行行行……你算、你算。”
夏亚叹了口气，果然这任务没那么简单。
“不过我知道这是谁。”
“！？”
夏亚一惊，忙问道：“你知道这个人？”
“废话！”比尔熊脸一腆，骄傲道：“我不是说过‘有人提醒我’，我才意识到了可以用设定和循环补全脑力么？就是这个人。更具体一点，应该说是这个人提出了这一系列想法——最初的菲茨洛克根本没想好如何安顿两千多名仿生人，后来被他点拨才明白过来。也是这家伙告诉了菲茨洛克拉沃修德兰最终会毁于我们的同胞……接着文明覆灭，纪元更迭。
“其实我也猜到了。”比尔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从那群有文化的流氓强盗巧舌如簧、对我最心爱的作品巧取豪夺时我就猜到了，当所有人都沉迷于玩弄心计与钻空子却不事生产时，这种野蛮的‘自由’就会催生死亡与毁灭，所幸在菲茨洛克的帮助下我目睹了这一幕，我还真得感谢‘深渊’。”
得了吧你，你那是文青惯有的悲观色彩和个人主观情绪。
夏亚腹诽了两句，追问道：“所以那家伙到底是谁？”
“那是个人类，准确说，与你们这个纪元的人类几乎一样，名字嘛……”
比尔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他抬头看向夏亚脑袋顶，缓缓道：
“他叫‘点击输入’。”
夏亚先是一愣，然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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