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的人依旧平凡，仍然是普通人，只是获得了一段模糊的、特殊的关系。”
说到这里他看向奥瑞凡德：“比如我，收获了这样一个外甥。”
忽然，他话锋一转。
“但很可惜，‘关系’毕竟只是一个中性的名词，有的关系是好的，有的却是极其糟糕的羁绊，比如我就清晰地记得梦境中的自己因为不纯净的血统被人直呼‘杂种’之名，处处饱受所谓‘血脉纯净者’的鄙夷，对他们摇尾乞怜，活得像一条狗。”
菲利克斯的话让大多数人表情都不自然起来。
在场的“觉醒者”里，除了他这样仅有八分之一血统的半精灵，别人基本都是根正苗红的老格林兰德正黄旗。
所以，菲利克斯这番话明显是说给这些人听的。
而这番话也大大出乎了夏亚的预料，甚至让他有些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倒是可以理解，菲利克斯作为独一份的谈判专家，他的理性思维怕是放眼整个大陆都是顶尖的那一批人，对如此赤裸裸的身份和阶级之分有厌恶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于，在幻界里，他那对于血统近乎狂热的痴迷和病态的谄媚，也是根植于此种强烈的“求而不得”之后产生的心理扭曲。
精灵血统无法改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因此他在埃尔夫海姆时从未产生过这样离经叛道的“平等意识”，因为理性告诉他这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得到他人的尊重……并且时刻尊重那个世界的规则，对血脉保持敬畏。但在眼下这个世界，事情就不一样了。
文明社会的个体间不存在多么悬殊的先天差异，也并非由个体力量主导秩序，而是一系列更复杂、多元的价值判断标准，菲利克斯这种人显然在其中如鱼得水，也难怪他拥有对抗伊西莉安的底气。
这大概是到目前为止，夏亚觉得最靠谱的“人设”，菲利克斯·晨光值得这个设定。
胖商人再次目光灼灼地看向夏亚：
“阁下既然能得到伊西莉安校长的认可，那么想必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吧？”
夏亚微微颔首。
“所以，阁下应当清楚，我们当中之所以有人能觉醒特殊的力量，是因为在那个世界，其本身就拥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被继承。
“那么，如果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呢？”菲利克斯看向四周：“像我这样的平凡的个体还有很多，我们在梦中平凡，在这里依旧平凡……但是，我们现在却是平等的，不是么？”
“没错，”夏亚感叹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菲利克斯眼前一亮，脸上再度堆满了褶子。
“我就知道您会懂的……从中午收到恩克·怀斯特这个病人开始，我就惊讶于他的‘身体’被透支得如此可怕，毕竟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而现在……”
他抓起一团浸泡在液体中的黑色肌肉组织：“您也看到了，他‘进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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