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无法控制情绪,激动地道:“大利,你说清楚一些,为什么应该是他?他为什么又坚决不承认?”
“肯定是他,不会是其他人。”侯大利脑中始终有王永强对着监控做出掰手指动作的画面,以及王永强脸上出现的诡异笑容。每次回想起这些,他总会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杨勇拉了拉秦玉,道:“别着急,先去见小帆。”
沿着石梯上行,接近杨帆墓地之时,三人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神情变得严肃又悲伤。
年初上坟的痕迹已经被墓地工作人员清扫,墓地台面干净整洁。香烛燃起,侯大利将鲜花放在墓前,稍稍退后一步,让杨勇和秦玉来到墓碑正面。
秦玉弯腰,伸臂,细心地擦掉相片上的些许灰尘。
时光飞逝如电,墓前三人都有了白发。杨勇须发全白,秦玉黑发中夹着白发,侯大利则是鬓发略微发白。杨帆的时间却永远停在八年前,她的青春凝固成相片,安静又温柔地注视着这世间最爱她的三个人。
在墓前站了一个小时,三人沿着小道下山,回到陵园停车场。两辆车一前一后从盘山公路下山,进入市区,来到江州大饭店。
自从搬离江州以后,杨勇和秦玉每次回江州给女儿上坟,都是从郊外直接到江州陵园,一次都没有进城,免得睹物伤人,徒惹伤悲。这一次,他们终于鼓足勇气,跟随永远不能入门的女婿进入江州城区。离开江州不过数年,江州城区变得面目全非,往日熟悉的地标性建筑被拆掉,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江州大饭店原址是四层小楼,如今却成了江阳区地标建筑,成为侯家产业的一小部分。杨勇想起当年的供销科副科长侯国龙风尘仆仆的模样,暗自感慨。
“王永强到底是不是凶手?”杨勇进入雅筑餐厅后,再次郑重地提起这个话题。
侯大利双肘支在桌面,手指紧压额头,道:“从石秋阳的供述,以及我在抓捕王永强时王永强亲口对我说的话,我可以肯定他就是凶手。但是,王永强在审讯时坚决不承认发生在世安桥上的事情。”
杨勇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王永强承认了其他杀人案,肯定要吃枪子,他为什么不承认这件?”
侯大利只觉得一股浊气从腹中升起,郁积在胸中,无法排遣,道:“王永强心理变态,胸中有大恶。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侯大利为了抓住杀害杨帆的凶手,毅然报考了山南政法大学刑侦系,毕业后做了一名刑警。他原本可以成为侯氏集团的接班人,选择当刑警实则是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作为一名极有天赋的刑警,他心里相信,王永强肯定是凶手。由于线索太少,王永强若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杀害杨帆的凶手,警方也没有办法。等到枪毙王永强以后,杨帆案恐怕就永远成了悬案。在杨勇夫妻面前,他没有点破此处,独自承担最终可能无法破案的痛苦。
秦玉在一旁急得敲起桌子,道:“那就给他尝点厉害,不打他,不让他睡觉总行吧?不给他吃饭总行吧?”
侯大利道:“王永强作恶多端,肯定难逃一死。现在审讯程序越来越严格、规范,谁都不敢也不会刑讯逼供。”
秦玉抹起眼泪,道:“为什么法律要保护坏人?”
三人在小房间谈起此事,悲痛且愤怒。
午饭后,侯大利送杨勇和秦玉夫妻到停车场,安慰道:“不管王永强是否承认世安桥的事,他都要被执行死刑,已经实质性报了大仇,小帆可以安息了。”
王永强不认罪,杨帆案始终是悬案,侯大利的安慰之语非常苍白。杨勇和秦玉对侯大利有着复杂的情感,假装接受了这个观点,郁郁而回。
不管是否破案,杨帆永远离开了,无法回来,侯大利、杨勇和秦玉都清楚这一点。只是,抓住凶手是他们继续前行的精神力量,也是他们活下去的重要意义。破获了王永强案反而有可能永远完不成这个目标,侯大利作为亲手逮住王永强的刑警,特别难以忍受这一点。他独自在停车场站了一会儿,抽了几支闷烟,这才回到刑警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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