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对邹敏而言,就连现在这样突生变故只能躺在普通病房里,也比永远只能坐在单车后面笑的日子要值得。
邹敏极不自然的说道:“我用不着你的钱。”
陆明伟看景丛依旧表面无情,他朝邹敏使了使眼色,说道:“妈,是我跟景丛说的。”
景丛挪动步子,又往后退了点才说:“这钱是我自愿给的,以还清从前欠过你们的。”
邹敏顿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怒火冲天、毫无理智的喊道:“你这是打算跟我们从此再无瓜葛吗?怕我们拖累你找你要钱?还清?呵,当初把你从乡下接回来就是这样的结果,真是我养的好儿子啊!那你爸当初怎么不直接跟我再无瓜葛!骗着我生了你,你当初怎么不跟我毫无瓜葛,直接不要出生!”
“景丛你在说些什么!你……”陆明伟跟着面目虚伪的夹在中间当着可笑的“和事佬”。
陆明伟是在邹敏和景时澜感情还很好的时候出生的,好歹还是有一个幸福的童年。邹敏一路将他带大的,即使后面跟景时澜闹离婚,他很幸运的并没有受到邹敏迁怒。
而那些全都被景丛承受了,毫无反抗资格的,从出生开始,就承受了所有。
景丛此时冷静得出奇,他直接打断了陆明伟,对着邹敏说道:“从小你就不喜欢我,也......不算养过我。无论哪一方面我都不招你的喜欢,我这样一个儿子对你来说一直都是累赘和包袱,是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这两年我更是走上了彻底给你们抹黑的路。不如……这样对我们……都是折磨,不如断绝关系。”
到最后景丛完全是梗着喉咙说出来的。
“这个钱,没有别的意思。”他还不忘补充道。
邹敏恼羞成怒,气极反笑:“好!好,好啊!论厉害还是你们姓景的厉害,好,如你所愿,本来也不是我们陆家的人!”景丛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病房的。
他带去的那张银行卡静静躺在床头柜上,并发挥着自己的使命,让他走出这扇门后便能彻底“一身轻松”,跟陆家人一刀两断。
后面貌似是陆明伟上来意思意思的拦了拦,就被他妈喊住了。对,他妈。
景丛回到自己屋子里哆嗦着打开取暖器的时候,只觉得刚刚外面的风真大,他本来就没留什么头发,吹得头好痛。他的喉咙好干好涩,衣服好凉好冷。
他刚刚把他的钱给了他曾经的妈妈和哥哥。
然后现在便什么都没有了。
两年前景丛只是离开了学校,靠自己一个人养活自己。而他的手机号码从高一来到这里起,就一直没换过,大概是因为一直都懒得去换吧。
这两年除了不久前陆明伟找过来的那一次,景丛跟他们之间确实也再没有什么关系了。只不过从没有被谁挑开了明说过。
而这一次,是彻底的、没有余地的没有关系了。
景丛想起了从前,爷爷时不时跟他念叨,让他记住他姓景,跟陆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无论如何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根。
所以邹敏当初刚把他接过去时,说要给他改姓。景丛没有同意。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哥哥会姓陆。
即使景丛对他的父亲景时澜从没有过任何真切的感知,但从小他在爷爷那里看过爸爸的遗照,听过老人记忆里的那些碎片式回忆,景时澜对他而言永远触不可及,但同时永远让他充满着对父亲美好的假设和想象。
小时候唯一困惑过他的是,既然爸爸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什么妈妈会那么恨他?
景丛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些关系,弄不清楚在这些关系中人们所做出的选择。而在他尚在襁褓中时,什么选择都还没轮到他开始做,就早已先被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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