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民族把为亲友复仇视作人生头一等的大事,连古时的法律都会为复仇者容情。
死去的雷公与李虎巍非亲非故,战场形势也不容许他离队独行,但李虎巍苦不听劝,铁了心想离开队伍,发誓要让白眼贼付出代价。雷公的死并未让他掉泪,可心头却在淌血,血已成河。
三爷左右劝不住,实在拉不回这头犟牛,只好把皮球踢给林玄,意思是让最高指挥官下决断吧。
“真有自信解决那个家伙?在丛林里你没有优势,也许是个比照片上的日本兵神还狠的角色。”自从离开密枝那,林玄还是头一次显露出对他的关心。
李虎巍没吱声,自顾自检查武器弹药。他备好了一支维护极佳的勃朗宁手枪,那是从徐白手里讨来的,问钻天椒要来几颗英国造的手榴弹,将拐杖外型的狙击步枪挎在身后。一切预备定当之后,他才回答了林玄的问题:“打仗和打猎相通,越怕事就越来事。”
林玄呆呆发愣了片刻,最后才说:“保护好自己,别太勉强了,我不想失去你。”说罢,她抽出军刺找了一棵碗口粗的树,左右几刀大致刻出了图桉:“我会一路留下记号,跟着走,别掉队。”
这寥寥数“笔”却让李虎巍心中顿时响起一片惊雷,半晌说不出话来,那记号虽然画得极潦草,但能看出是一只鸟儿。
三爷领着人已经走出百十来米,这片林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女娃的模样,她右耳后侧有一块很特别的图桉,是左右两只相互对称的云雀。”三爷昨晚的话特别多,但偏偏李虎巍就记住了这一句,他的心跳开始急速爬升,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努力扼杀心中那股可怕的念头,不可能,她怎么会是那个“绫”?
“只是平时随手爱画的图桉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林玄的神情一如往常。
不行,这事儿一定得弄清楚!李虎巍也是豁出去了,跨上一步紧搂住林玄。她没有反抗,顺从的任由他胡来。
李虎巍绕开她嘴唇,轻轻抿了一下耳垂,接着顺势掠开右耳侧的软发……
一切都归复了平静,林玄的耳根周围光洁如玉,就像初生婴儿鸡蛋白似的肌肤。
“如果此刻有一支步枪瞄准了我们,枪手毫不费劲就能做到一石二鸟。”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
李虎巍松开胳膊,满脸羞红,那是无端猜疑之后生出的无比愧疚。
“对不起。”
“主动的是你,害羞的也是你,真不知道整天在动些什么歪脑筋”,她替他紧了紧枪带,把随身望远镜递了过去,“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我要保护你,我发誓!不让任何敌人伤到你半分!”他再次抱紧了她,两对嘴唇终于贴合在一起。
待激情的浪潮涌过,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官威:“别把命丢了,二等兵。”
当那些英制托尼盔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李虎巍这才开始行动。他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加之雷公留下的遗物垂在胸前,无形中平添了大海般滔滔不绝的勇气。
洪水过境,雨林中沼泽遍布,给狙击手实施伪装提供了便利。他顾不得脏,学老母猪在泥淖中翻来滚去,沾了无数泥浆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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