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7月5日,缅甸,密枝那。
雨多晴少的季节,今早的街面出现难得一见没有积水。
在稍显破败的城区东侧,有一座五十年历史的,由法国南特教会开办的医院。一名天主教修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穿过正门,朝正在勤于打扫的修女护士们问早安。
他手中提着绘有红十字的出诊箱,有些束身的深黑色修士袍将硕长挺拔的英姿束显出来。此人看似三十出头的年纪,有着黄种男性当中难得一见的白净肤色,配着一双柔和谦逊的眼睛,举止优雅且不失倜傥。
“早安,陈修士,出诊一夜才回来吗?”女人们看来十分乐意同他说话。
“好啊,我的姐妹们,确实有个棘手的病人,不过蒙主福音,病人并没有大碍。”他绅士般的朝女士们点头致意,并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提着出诊箱直接迈入重症看护病房。
这是一间位于走廊尽头的特需病房,只放着单张病床,病人胸口像是刚开完刀不久,纱布还没来得及拆下。床边的药橱顶上摆放着一尊耶稣受难像,瓷质银饰,栩栩如生。
陈修士将出诊箱放在脚边,拉过一张椅子靠紧病床,揭开纱布查看创口的愈合程度。
“行了,装什么华佗扁鹊。”病人久闭的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了一只,对着陈修士发了句牢骚。
年轻修士的手没停下,嘴上答非所问的说:“我是个不坏的医生,你却是个糟糕的病人,要不是我,阁下现在已是一具没有体温的尸首了。”
病人苦笑两声,想端正态度回敬一句,却感到肺中难受,不住的大声咳嗽。
“此处不再是避风港了,你得赶紧走人。”陈修士替他换了纱布,手法还算娴熟。
“怎么了?”
“法兰西人眼下投降了德国,和日本人也算盟友了。过几日,贝当正府有要员出访缅甸,亲善法日关系……行程之一就是要拜访这家医院。”陈修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立即被他老练的掩饰过去。
病人好不容易咳停,又急着说道:“那件事……”
“你放一万个心吧,通讯密码全部更换完毕,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陈修士手扶椅背,在胸前划十字,像是在念祷文。
病人不以为然:“假戏真做,你不会是真信了这个吧?”
陈修士虔诚地读完祷文,笑容可掬:“最高领袖都信这个,我为何不能追随?”
病人不想同他争论,支起身子从白搪瓷杯里呷了一口水,接着问道:“出去之后,站里打算如何安排我的工作?”
陈修士又没有直接回答,绕着弯说道:“这里到印度的路全被日军封锁了……他们画了你的像,贴得满城都是……你还别说,画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我该怎么办?”病人对前途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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