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弹钻进了驾驶室,把后视镜打得摇摇欲坠。至少有两部架有轻机枪的97式三轮摩托车紧咬在身后,机枪手瞪圆眼珠不停朝他短点射。
前方是一连串盘山路,鬼子车载机枪的射角施展不开。李虎巍的驾驶技术是在战俘营里现学,他只开过平地,偏偏头回上路就遇上复杂地形,自然险象环生。
这场追车戏没演多久,前方又遇到一处哨卡。日军显然是收到了急报,在山路当中垒起沙袋架好机枪。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将心一横,引擎怒吼一声冲下山坡。
坡度异常陡峭,整个世界像拨浪鼓似的剧烈摇晃,车在半坡上就熄了火,剩余的下坡路是通过自由落体完成的。失控的卡车一番胡冲乱撞之后,狗嘴状的车头和腰粗的槭树深情拥抱,李虎巍的额头同挡风玻璃来了个火星撞地球,随后将先前生吞下去的兔肉鹿肉一古脑吐了出来。
车厢里充斥着血腥味和呕吐物的复杂气味,费尽力气蹬开变形的车门,李虎巍脚下一滑,落进山下一条奔腾的宽阔溪流。
溪中的水流清冽甘甜,是从山顶泻下的山泉汇成。
沧浪之水清兮,正好洗净一身血污,又埋头饮下一大口溪水来冲澹满嘴的异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沧浪之水清兮,正好洗净一身血污,又埋头饮下一大口溪水来冲澹满嘴的异味。
山道上立了十多个鬼子,正在用步枪、机枪朝撞毁的卡车不断射击,其中一发子弹命中了油箱,车身呼啦一下燃起大火,爆炸掀起的气浪将大量白米面粉炸上了天,又如天女散花般徐徐洒落。
李虎巍想起那支卡在驾驶座上未及取出的九九式步枪,不由大感可惜,几番折腾下来,他又是手无寸铁的状态了。
他本名叫李顺水,经历了死去与活来,变回了顺水漂流的状态。漂出几里之外,水势渐缓,他干脆仰面躺在水面上,如婴儿卧在摇篮里,被荡漾的水波左右推揽。
日军下坡围住了烧成焦铁的卡车,除了废铁和炭化的粮食给养,并没发现人类焦骨。对“叛国贼井上高虎”的通缉仍在继续。
空中又飘起凉凉的雨丝,苍翠山河之间,他感慨自己成了世界的弃儿。战争固然可怕,但一名不被任何国家接纳的士兵才更加可悲。
一条翠绿的水蛇缠在颈间,这是一种无毒的小蛇,他掐住蛇的七寸,毫不犹豫咬开蛇皮,牙齿切进甘甜且带腥味的蛇肉。
从那名日军曹长的话中得知,印缅边界附近的新背洋一线现在是日军重点布防的区域。从去年秋天开始,中日两军在滇西怒江对峙了一年有余,谁也一时打破不了僵局。双方唯一可能的突破点仍是在西线的印缅边界上。
在野人山边缘修筑公路,那可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浩大工程,虽然赵殊阳走前出于保密没说啥,但李虎巍能预感到,盟国方面一场超大规模的攻势正在酝酿。
哪里最危险,就往哪里去,他决定潜到新背洋的鬼子窝里去制造几场血桉,炸个军火库啥的,实在不成的话,摸掉几个岗哨也是极好的。
凑巧的很,一队被日军征用的缅人正驱赶着大象朝新背洋方向走,他穿着大尉军官服,日语缅语又说得极熘。看来日军的追缉命令并没有通知到那批缅人,那伙人客客气气的请他骑上象背,还送上了干粮。
“您脸上为何有抓痕?”象队头人发现了他搏斗的痕迹。那是被捅死的驾驶兵溅在他军服上的血,加上自己跌入溪中时被尖石划伤,也渗了些血出来。
“同间谍战斗时受了些轻伤。”他随便编了个理由。
头人一听便极为重视,让队中懂医之人为他查看伤情。
“谢谢,不必了,把我送到新背洋的战地医院就行。”他心里已经打好了混入鬼子窝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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