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关于明天对我师的炮火支援……”虽然多年不见,李虎巍依然克制住感情冲动,冷冷扫了一眼,老友的腿上缠有厚厚的纱布。
不明就里的老何马上打断道:“炮弹打一发少一发,打多少,怎么打法,兵团司令部说了才算……”
“老何!”一向与人为善的徐白不知为啥来了官威,用眼神喝止了下属的质疑,“你们都出去吧,我和这位弟兄有话说。”
尽管意识到其中异样,老何还是顺从地挥了挥手:“行,我到外面喘口气,这屋子酒精味儿太冲。”
待老何走开,徐白如释重负露出激动的笑来,张开双臂和李虎巍搂在一处,狠狠拍打他后背,问出一番语无伦次的胡话来:“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来的?你怎么敢来?”
李虎巍轻轻推开失态的徐白,警惕地朝室外眺了眺,小心将门合上,回身说道:“没法儿眼睁睁看着兄弟去死,咱们是拜过把子的。”
“你投红党的事我也是才知道没几天,猜猜是谁告诉我的?”徐白朝手枪弹匣里填着子弹,似乎战斗会随时降临。
“只可能是他了,弗林。”
“你真是神仙,啥都能猜到。”
“不,是因为我和他的徒子徒孙们已经交过手。”
徐白面部肌肉紧绷着,话语有些僵硬:“他比以前更加可怕,训练出来的不是人类,而是杀人机器。对了,你怎么投的红党?唉,算了……肯定有你的苦衷。告诉我,接下来的路该朝哪走?”
李虎巍没有立即回答,关心地去察看他腿伤:“腿怎么伤的?”
“唉,你也瞧见了,炮战就没停过,我手下弟兄伤亡甚多,昨天阵地上挨了你们一颗炮弹,弹片刮伤了小腿。”
“老白,战局已定,调转炮口弃暗投明吧。”
“你说什么?”
徐白不是没有考虑过起义投诚,但和常鹏虎一样,“背叛党国”四个字就如同一只大铅砣子,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队伍里崇尚传统儒家忠君之道,老蒋挂在嘴边的名人,离不开文天祥、岳武穆。对昔日的校长、领袖倒戈相向,那是犯忌讳的。
“你知道石肠子是死在谁手上的吗?你知道嵋猴子的家被毁了吗?还有假洋鬼子,打死他的可是军统的子弹呐!”
这番质问换来徐白的沉默,他双目发怔,许久无言。
他回想到国府从日军手里接收上海时的混乱与贪婪,对老百姓来说,所谓的胜利只是用一种绝望替代了另一种绝望……
他又想起当年黄河岸边被日军俘虏时,营救他的那位八路军连长,认真算起来,自己确实欠红党一条命。
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极远处的零星枪响将他思绪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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