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眼睛,我的眼睛!”李虎巍只感到眼眶中像被掺了辣椒水,眼珠子几乎要爆开,周围的世界却漆黑寒冷。
“别揉眼睛,只是暂时的失明。”干惯粗活的马兰将他毫不费力拉进浅弹坑里,揉婴儿肌肤似的为他缓解灼烧感。
“老白!老白和他的兵还困在指挥部里呐。”他急得两手在空中乱抓。
一百米开外的地方,黑翼兵们仍在不遗余力地围攻徐白的指挥所。
经过战役消耗,黑翼部队所剩成员已然不到十人。越是临近灭亡,他们的斗志反倒更加昂扬。
马兰在等待黑翼兵的首领现身,没过多久,她果然见到一个黑色束身军衣的西方人。
弗林左手提枪,右手则握有一枚铝热手雷,保险插销拉环扣在拇指上。
“有个白皮鬼子。”她轻声描述着。
“就是他,弗林!”多年后再次相逢于沙场,李虎巍却无奈自己目不能视物,只能恨老天无道。
马兰抛掉打空的斯登冲锋枪,从黑翼兵尸体上捡来一支98K,敌人死前已经为她拉好了栓,只待击发。
“兰子,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他闻到了枪油味儿,下意识想去扯她衣袖,但手指却抓空了。
“没事,我抵近再打,过这村就没那店了。”说完这句,马兰不知机动到哪个位置上去了。
接下来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黑暗的十分钟,马兰的枪声如同一支强行打断魔鬼音乐会的小夜曲,很快便被数倍于其的巨大枪声吞没了。
燃烧发出的噼噼啪啪取代了密集枪响,阵地上所有能扣扳机的人似乎一瞬间从世间蒸发掉了。
他将喉咙亮给老天爷,拼命呼喊马兰的名字,灼热空气毫不留情地灌进口中,呛得咳嗽连连,泪水也被浓烟熏了出来。
蒙蔽于眼前的黑雾像是被泪水冲澹了,视野被天空的蔚蓝色渐渐填满。
他挣扎着爬向烧塌的指挥所,没有幸存者从断墙缝隙中逃出来。
将炮八团从物理上抹除干净,弗林和他的手下匆匆撤离了战场。
至于马兰,既不见人,亦不见尸,战斗现场没有血迹,就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她去哪了?像一颗划过战场的流弹,偏离目标不知所往。
指挥所废墟里传出浓烈的尸体焦湖味,提醒他还有比起伤怀而言更要紧的事情。
他踹倒了一面摇摇欲坠的焦黑色的墙,灼人热浪从缺口喷射出来,将眉毛胡须瞬间烫没了。
“呜呜”一个被烧得体无完肤的士兵伸出血肉模湖的手,眼珠从变形的眼眶中脱落下来。
此人注定是没救了,有限的余生只是为了承受更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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