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收容所设在一处曾经的地主大宅,精心搭建的壁炉里,干柴正沐浴着烈火,让室内既明亮又温暖。
摆在俘虏们面前的是白花花的大馒头,还有咸菜和牛肉干,不少人吃得痛哭流涕,后悔这俘虏当晚了。
“姓名,军衔,职务。”戴眼镜的政工干部坐在小木桌边,面前是厚厚一沓表格。
“尹海生,二等兵。”弗林的中文算是娴熟,但听来总是有股怪味。
政工干部听不出来是哪里口音,又瞧了瞧这个自称“尹海生”的二等兵,见他脸上身上脏得出奇,这副尊容即便在邋里邋遢的俘虏堆里算是个异类。
“来,带他把脸先干净,咋跟个黑焦炭似的,真当自己是张翼德?”政工干部朝手下挥了挥钢笔。
一个操山东口音的小战士走近前来,对弗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水池子在宅子外不远,“尹海生”刚迈开步,大宅门却被人从外边推开了。随着门缝挤进来一股刺骨寒风,让屋里的士兵和战俘们都是一阵哆嗦。
进屋的三个军人向所有人稍稍欠身,算是致歉。
弗林与为首那人打了个照面,顿时心惊肉跳。
眼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冤家对头李虎巍。
好在自己面目全非,除了杜聿明,这世上没人认得自己。
但他立即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杜聿明的身份在李虎巍面前是透明的!
“下一个,姓名,军衔,职务。”政工干部开始填写下一张表格,身着普通兵装的杜聿明站他面前。
“高……高闯,上士班长,十三兵团第九军的。”大长官不擅撒谎,说得结结巴巴。
“看你也是个老兵了,咋才混到班长?”正在填表写字的干部笑着发问。
是啊,想他杜光亭,黄埔一期,天子门生,天之骄子,青年时代即追随孙总理东征西讨,战军阀、御外侮,功高如许,却仅仅爬到陆军中将,可恨是的像刘峙那样的草包饭桶居然高居二级陆军上将,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有战功归刘草包,败责则完全由他这个副职来担。
从远征军副司令长官到徐州“剿总”副司令长官,他杜聿明永远是负责背黑锅的副手……
“喂,咋的啦,耳朵炸聋了?”政工干部竖起笔杆轻轻敲击两下桌面。
“唉,三十好几才被抓的壮丁,半路出家嘛。”杜聿明圆完这个谎后舒了一口气,在炊事兵手里领了馒头咸菜和牛肉干,蹲在角落里嚼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如果运气不坏的话,一周之后也许就能收到遣散的路费。
如此落魄去见委员长当然脸上无光,但他无比明白,老蒋容得下败军之将,却绝对留不得心存不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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