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巍注意到这女子手指外端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扣扳机练就的真功夫。
待悲伤的高.潮过后,他试探着问她是否是个佛教徒,或者说,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
宋允希并不避讳属于自己的故事。
她生在中国东北长春一个笃信佛教的家庭,吃斋念佛是自幼修行,但信佛行善并不意味着要落发出家。
“可你……”他又将目光落回她满是厚茧的手指。
“战争让我变成了孤儿,”她眼中泛出久远的忧伤,但泪水早已不在,“这天下不该再有孤儿,所以,我暂时离不开这个。”
她指的是自己肩背的步枪,那是一支掉漆的莫辛那甘,木质枪托上一条刻痕也没有。
同是天涯沦落人……可此时的李虎巍并没有与同命相怜之人聊天的兴致。
宋允希默念完一小段佛经之后将佛珠收起,摘下蒙面,露出青春、娇小、精致的面庞:“能下床走动的话,我们一同去寻回她的尸身,超度那些游荡在寒冷黎明中的亡魂吧。”
从面相上看,她该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盈盈若水,端庄清秀,那根被老茧包裹的极不相称的手指似乎不该属于她。
雪停风止,可气温依旧低得可怕。
宋允希整个身子包裹在白色作战冬衣里,嘴里微微呼出白雾,像是一朵绘在雪色素布之上的白雏菊。
突围而出的美军裹胁着大批非战斗人员早已南去,兴南港方向升起参天的蘑孤云。
那是衣阿华级战列舰MK7型406毫米50倍口径主炮在怒吼,美舰炮火摧毁了港内物资库,上万吨汽油、弹药化为熊熊烈焰。
大战行将落幕,遭受严重人员损失的志愿军兵锋,仍不屈不挠地向南方追击压迫,曾经被双方将帅重点关注的古土里成了失宠美人,孤单地甩在大军身后。
只有飞架于引水管上的临时铁桥,如同冰冷残酷的金属墓碑,为这场大战中殒命的军人们哀唱挽歌。
“联合”撤退时清理了全部己方遗体,战死或冻死的士兵被装入裹尸袋内。
尸体们将会成为运输机上无言的乘客,最终的命运是长眠在各自国家的军人公墓里。
敌人和敌尸撤走之后,白色修罗场中只剩下王老五和他的战友们,如地标一般矗立。
“他们还像是活着一样……”宋允希双手合十,闭目默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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