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仙清了清嗓，得意笑道：“那好，看在军事需要的份上，本姑娘就从善如流啦。”
她鼓足腮帮，吐气如兰，别看身形娇小，毕竟是专业演员，肺活量十足，六七盏油灯瞬间就灭了。
“唱一个吧，给同志们鼓鼓劲。”战士们来了兴致，反正头顶炮火连天，不如呆在坑道里听戏舒服。
小狸仙忙推说自己嗓子冒烟，唱不得。
有战士马上嚷道：“排长同志，别那么小气，把咱的琼浆玉液拿出来嘛。”
所谓“琼浆玉液”，指的是战前集中收集储存的几大桶饮用水，这是保命水、救命水，和观音娘娘的净瓶玉露无异，当然得留到最后关头。
“行了，唱什么唱，你们这帮山东大汉、苏北小哥听得懂河南戏？”李念兰挥手把战士们赶回岗位，在他眼里，小狸仙这样的非战斗人员，最重要的就是保存体力，别给部队添乱。
“你咋像个监工似的？”被扫了兴的小狸仙都嘴生气，此刻两人都瞧不清彼此的模样。
“高地被炮火封锁了，外面的人进不来，咱也出不去，很快就会断水，你就少说话，多休息。”他这么数落她，像是在训自家女儿。
小狸仙正待反驳，突然整个坑道剧烈摇晃，摆在石阶上的几盏马灯被震落跌碎，烟尘倾刻间充斥狭小的空间，敌机的空袭如约而至。
李念兰赶紧将她抱在怀里，用衣袖替她捂住口鼻，两人都是一阵勐咳。
“别怕，一颗航弹而已，也就1000磅重，伤不到咱们。”
“念兰哥，1000磅……是有多重？”
“大概900多斤吧。”
“啊……那也不轻了……相当于10多个小狸仙了。”
他终于被逗乐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念兰哥，你第一次对我笑呢，可惜这里暗无天日，瞧不清你。”她在他怀里温顺如一只初生的毛绒兔，绵绵话里透着不绝的情意。
待尘埃落定，李念兰立即将她松开放下，将语调重新摆正：“小狸儿，我要你好好活着，但不是为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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