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之觉得时章等于章鱼老师这个事情已经是这辈子最让他震惊的事了,时章身上再有多夸张的事情都不会让他更惊讶。
来的路上买的动漫盲盒还躺在车载储物屉里,宋拂之其实还惦记着它,但此时明显不是送礼物的好机会。
回家后,时章几乎立刻就想开始坦白,宋拂之却从容地在厨房里温好饭菜,和往常一样摆上桌。他把两双筷子塞进时章手心里:“洗一下。”
时章听话地去洗,尾巴耷拉着。
热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宋拂之给时章盛了一碗圆滚滚的米饭,放到他面前。
宋拂之姿态自然地坐下,哗地一抬长腿,霸道地翘到时章膝头,就那么挂着,拖鞋摇摇欲坠地吊在脚趾上。
再紧张的人到现在也放松了,时章笑着颠了颠大腿,宋拂之的腿便也跟着一颠。他瞅着宋拂之笑:“不累啊?”
宋拂之
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可舒服了。”
时章挑了最好的一块鱼肉,下意识就放进宋拂之碗里。他垂着眼睛说:"谢谢宋老师……我还想道歉,结婚之前是我隐瞒了家庭情况。
“你没隐瞒啊。”宋拂之说,"你跟我说了你父母很早就分开了,我说了没关系。"“我没说全。”时章顿了顿,才低声说,“我是私生子。我爸那时候已经有婚约了。”宋拂之这才停住了咀嚼的动作,浑身一颤,细密的疼从心脏蔓延开来。
“我小的时候他从来没承认过我,他很少来我住的地方,每次他都是想起来有事需要用到我,才会来找我。
时章笑笑,"比如这一次,他癌症晚期,快死了,跑来找我要我帮他传宗接代。"宋拂之动作一僵,飞快地看向时章。
“我要他滚。”时章说。
宋拂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沉默地用手指一下下刮过时章的手背。
时章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语气都很淡,比如时正霖家里的成员,比如他这些年其实没怎么受到影响,离时家很远。时正霖除了时不时要他认祖归宗,也根本懒得管他。
宋拂之听得很艰难,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离他的世界很远,但当这样的经历真的降临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在茫然过后,他感到深刻的疼。
时章说的不多,但足以让宋拂之拼凑出一个大概。总之,时章拥有的绝对不是一个幸福的童年。
“辛苦时教授了。”宋拂之轻轻吻了一下时章的眼角,"你太不容易了。"时章小幅度地摇头:“我已经太幸运,以前的事情不值一提。”宋拂之揉了揉他的发梢,轻声问:“那你妈妈呢,她还好吗?”时章肉眼可见地肌肉一僵,竟比提到父亲时更加局促。宋拂之很快说:“那就不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时章闭了闭眼,半晌哑声道:“拂之,你太好了,你别这么好。”这样一对比,会衬托得自己更加丑陋。
“宋老师。”时章轻缓地剖白,“我是个骗子,我不是个好人。”宋拂之问:"怎么,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啊?"时章动了动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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