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昱嗤然轻笑,“哦,我还忘了一个人。”他慵懒地抚着袖口,轻轻然说道:“还有你的儿子,曾登发。”
花匠曾惊悚地抬头,额头干瘪的皱纹似千沟万壑,一瞬间同时扭曲了,他竭力说道:“不!不是我儿子!他对此事毫不知情!”
“此事?什么事?”明长昱似笑非笑,和煦含笑的眼底,森森的凉意让人不寒而栗。
自知失言,花匠曾颓然跪倒在地,无助地摇头,肩膀瑟瑟颤抖着。
明长昱端坐着,倚着扶手,默然沉吟着。
隋程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地看看明长昱,又看看君瑶,小声嘀咕着问:“什么意思?难道凶手不是花匠曾运进来的?是他儿子曾登发弄进来的?”
“不是,”花匠曾费劲了周身的力气,从口中挤出字来,“大人,此事奴婢真的不知情,与我们无关啊。”
他最后的防线在慢慢击溃,君瑶整理了思绪,适时开口说道:“不可能无关。”她气息匀称,吐字清晰明丽,“其实周齐越公子,与他的侍从是在同一晚去世的。周齐越公子的尸体被带出周府,而他侍从忠平的尸体,则被埋到了周府水池中的淤泥里。若不是赏花宴时,那尸体突然冒出磷火,只怕直至尸体腐烂成泥,也不会被人发现吧。”
花匠曾垂死挣扎,脑子还无比清晰,咬牙道:“周公子与忠平已数日不曾回过周府,又何谈尸体被运走一说?”
众人原本还有几分相信,闻言却又狐疑起来。
周齐云强忍着悲痛,沉重地说道:“他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兄长的确没有回过周府。”
君瑶反问:“既然周公子没有回过府,为何他的侍从会死在府内?”
她再次反问:“难道侍从可以不听从主人吩咐,擅自离开?”
周齐云微微一顿:“那自是不可能的。”
君瑶缓缓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花香馥郁醒神:“其实周齐越公子离开公主府后,是回了周府的。”
周齐云与花匠曾同时一惊,只是两人惊讶的情况不同。
“有……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兄长回来过?”周齐云问。
君瑶说道:“孟涵公子亲口告诉我,他……他的人亲眼见到周齐越公子与其侍从自后门偏角里入了周府,直到宵禁,他们都没再出来。”
周齐云默然一瞬,才懊悔地开口:“原来如此,我竟没想到,那晚兄长回来过。”
不管他真正想法如何,但人前还是将兄友弟恭的戏做足了的。随后他怒视着花匠曾,“你定然也是知道我兄长回府了的,所以他才遭你毒手!”
花匠曾沙哑着嗓子辩解:“即便当晚大公子回了府,就能证明他的死与我有关吗?”
君瑶皱眉,既同情又沉冷地看着他,说道:“侍从忠平的尸体,被掩埋在水池的淤泥中。而他的尸体被打捞上岸时,隋大人的猞猁咬烂尸体的腹部,尸体腹腔内流出胃中的食物,其中掺杂着一种树皮。”
她直视着花匠曾,一字一字说道:“那是一种曾老板十分熟悉的树,名唤观音杉。”
花匠曾抿紧唇角,干瘪的唇挤出几道褶皱来:“就算……就算如此,又如我何干?”
“一来,那几日你在池中栽种莲花,最方便将尸体放进去掩埋。二来,你十分清楚观音杉的毒性,树皮毒性最强,人服食之后,必死无疑。”君瑶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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