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饮食都是由柳镶负责,自柳镶在城外长亭失散后,还未回来汇合。暮色将近时分,晚饭还未端上餐桌,就有侍从带着人进来。
来人是县丞顾恒子差使来的,是户房管事贾伯中。他也不是空手来的,得知隋程生病,还带了河安的特色补品。
隋程推就几句,将东西收了,要留贾伯中吃饭。贾伯中诚惶诚恐,也没敢坐下,他脸上的惶恐也不是装的,倒像真的忐忑不安。
隋程病了两日,赵无非昨日就亲自过来探望关怀了,县衙的人不可能这时候才知道。况且隋程的病都快痊愈了,县衙的人即便要探病,也不能拖到这时。君瑶打量着贾伯中,试探着问:“贾主管前来,所为何事?”
贾伯中面色微微一白,咬了咬牙才下了决心似的,深深地行了个大礼,躬身弯着腰说道:“下官有事禀报,还请大人恕罪。”
隋程有些不耐:“你都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宽恕你的罪?”
贾伯中将头埋得更低,一字一顿地说道:“昨夜风雨大作,县衙的架阁库漏了水,一些账册和文书,都被水浸过,纸张破烂脆弱,字迹模糊成一团,看不清了。”
隋程豁然起身,抓疼了怀里的小狸猫,他转身将猫递给李枫,怒视着贾伯中,厉声问:“怎么就漏水了?前几日去不是还好好的?”
贾伯中满脸苦相,皱纹挤成了一团:“下官也不清楚啊。我今日一直在户房处理庶务,要去架阁库拿册子比对才进去查看,谁知竟看到满地的水迹,存放册子文书的阁架都被雨水浸得潮湿不堪,文书卷宗之类的,自然也被水浸过了……”他快速抬头看了隋程一眼,又立刻垂下去,“许是……许是架阁库年久失修,所以才会漏雨。”
“年久失修?”隋程那张美貌的脸生起气来,也是有几分威势的。他怒气冲冲地说:“前些日子下了几场雨库房都没事,怎昨天就有事了?”
贾伯中哑口无言,只为难又惶惶地弯腰弓身:“请大人恕罪。”
“我倒要去问问知县,看看他怎么说!”
隋程知道架阁库里那些文书卷宗的重要性,一旦账册因此被毁,河安账目上的问题就死无对证了,查无可查了。他立刻让人套车赶往县衙。或许是他病情初愈,他脑子很乱,整个人就如一只发怒炸毛的狸猫。
进入县衙后,君瑶就直奔架阁库。暮色已完全笼罩下来,架阁库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人影攒动。也不知县衙出动了多少人,正乱中有序地将库中的文书卷宗一一往外搬,空气里掺杂着淡淡的纸浆味,还有陈旧的墨味,以及书籍霉变的潮味。一个县衙架阁库,数十年堆积保存下来的文书档案,数量不说上万,也能以千计。
库前的空地上堆满了书,几乎难以落脚。君瑶与隋程好不容易入了架阁库,里面的书籍已经搬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这县衙的架阁库真的太差,不防潮不防火,不少堆积在下方的书,都被虫啃食过了。
听闻御史亲自前来查看,知县严韬与县丞顾恒子也立刻赶了过来,两人身侧还有一位清秀英朗的男人,正是今日一早才与君瑶分离的李青林。
看来他也听闻架阁库出事才赶来的。
知县严韬还算镇定,他一听架阁库漏雨后,立刻让人清点了文书,并安排人手将文书卷宗整理出去晾晒,甚至准备了炭火和熨斗以便烘干。
见到隋程,他即可说明架阁库的损失情况。
隋程打断他:“近五年的税收账目呢?”
严韬面色凝重:“部分账册看不清楚了,我已让户房的人加紧重新整理。”
隋程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欲追问,被君瑶拦住。
君瑶对严韬说道:“严大人,我们想先检查架阁库的情况,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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