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和明长昱立即走了出去,只见河畔人潮涌动,一片哗然,满街之人惊惧异常地盯着河面,甚至有人俯身跪地叩拜着。
那盏由燕绮娘亲手推下河祈福的花灯,竟然在沉没。灯内通明摇曳的火光幽曳着,被水浸灭,重重灯瓣缓缓入水,周遭的河水汩汩汹涌着,似巨兽般吞没着灯体。
此情此景,于信奉河神的河安人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原本繁盛热闹的街道,瞬间陷入绝望恐慌的氛围中。
很快就有官兵到场,将惊惶的人群控制分散。为首疾奔而来的严韬与赵松文等人面色难看至极。祭河出了这样的差错,若引起百姓恐慌,生出事端还可暂时压制。可若有人以此为噱头,甚至上升到不详之兆危及国体等层面上,河安的大小官吏只怕难逃谴责。
赵松文咬牙怒斥:“做花灯的呢?还不赶紧把他找过来!”
不用人去找,花灯开始沉没之时,苏德顺就如遭雷击,整个人险些晕厥过去。几个小伙计方寸大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苏德顺一瞬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若真的是花灯出了问题,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职责,整个花灯坊都会被牵连。他承诺过桃娘,要娶她为妻,给她安定的生活,灯坊的伙计们都喊他师傅,都要仰仗他糊口,他不能出差错,牵连无辜。
转瞬之间,他撑着一股力气,冲出人群奔到河边,想也不想就跳进了河里,拼劲全力朝祭河花灯游。
几个伙计见状,也跟着苏德顺下了河,陆续游到正在沉没的花灯旁。花灯很大,堪比半叶扁舟,沉没时卷起的水窝席卷着,花灯变得异常沉重,几个人合力也难以推动。
苏德顺使出浑身解数,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咬牙紧绷,整个身体僵直得如同绷紧的弦。
好在官兵也得了吩咐,划着船缓缓靠近,与苏德顺等人配合着,将祭河花灯推到岸边,合力抬上了岸。
官兵疏散了围拥而来的人群,隋程与李青林带着君瑶挤了进去,乍一看那盏花灯,顿时感到十分惋惜。
这盏花灯,可是苏德顺耗时三个月才完成,技艺之精湛,用材之考究,外观之华丽是其他花灯不可相媲美的。苏德顺顾不上喘息,甩了甩身上冰冷的水,开始快速地检查花灯。
“你就是做花灯的人?”赵松文阔步上前,怒视着苏德顺,尚未等到苏德顺回答,他便指使官兵:“欺瞒官府,技艺不精,扰乱祭河仪式,引发百姓恐慌。将他押进大牢,严刑审问!”
苏德顺浑身一颤,立刻与几位伙计俯身跪地喊冤。
苏德顺磕头叩首,声嘶力竭地说道:“大人,小人做了十几年花灯,从未出过差错。这祭河的花灯更是不敢有丝毫马虎。花灯送到出云苑之前,小人反复确认检查,并不曾发现任何疏漏啊!”
“花灯的确出了问题,你还敢狡辩脱罪?”赵松文压抑着怒火,脸色青红交加。他转头看向严韬,厉声道:“严知县,你还等什么?将此人抓起来问罪,免得得罪河神,让河安上下遭殃。”
苏德顺突然抬头,双眼通红湿润,他大声说道:“赵公子!赵公子可以为我作证,我亲自将花灯交给他,他也检查过,并告诉我花灯毫无问题!”
他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赵无非能站出来为他作证。可惜赵无非将花灯交与他之后,就失踪了,至今尚未出现。
严韬尚算冷静,仔细看了花灯一眼,问:“这花灯可还有补救之法?”
苏德顺闻言,立刻点头:“有!我能将花灯修好!”
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追究制作花灯之人的罪责,而是立即止损,以免造成更大的骚乱。
严韬向赵松文拱拱手,说道:“大人,就算现在治了此人的罪,也无法平息恐慌。不如让他修好花灯,让人重新算好吉时,在天明之前将花灯重新放下河。届时再找个由头,将此事压下去,你看如何?”
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赵松文只好勉强答应。
苏德顺如蒙大赦,颤着双腿站起来,再次谨慎地检查花灯。
为了防水,花灯灯体都用桐油刷过,是以主体都是完好的,没有什么损坏。苏德顺推测,可能是花灯底座漏了水。为保证花灯有足够浮力,底座是中空的。他俯身用手一一摸索,轻轻敲击,终于发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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