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昱将绣品装好,说:“我对刺绣不太了解,得找个懂行的人来瞧瞧。”
君瑶自然也是赞同的,可下意识里认为,这幅绣品并不是案情的关键,关键在于谁更有动机向徐坤痛下杀手。
明长昱知道她心中所想,带着她入内休息,说道:“别急,先抽空见见裴氏绣坊的人。”
裴氏绣坊的人,果然还没有离开京城。但以往在绣坊中做工的人,大多都已离散或改行,好在绣坊的传人还在京城,靠着为其他绣坊采办货物谋生。
且说这裴氏一家人专卖了绣坊之后,便各自分散居住,只有当初真正经营绣坊的人还留在京中。这人名唤裴荣,与妻子住在京城南方的永安坊,帮一些绣坊采办绣线和绣布,虽不能如裴氏风光时那般富足,却也能在京中糊口安家。
明长昱早让人调查过裴氏夫妻的生平,将两人安排到大理寺,分开问话。
最先见的人是裴荣,他独坐在室内,有些坐立不安,见入门的人是一个身量纤细稚嫩的少年,才勉强安定下来。
君瑶在裴荣对面坐下,裴荣早已起身行礼,恭敬拘束地站着。
与君瑶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大理寺主簿,见他准备好笔墨之后,君瑶才开始问话。
“你是裴氏绣坊的传人?”
裴荣一怔,略微迟钝地点点头,“是。”
君瑶见他垂于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又问道:“裴氏绣坊的镇店之宝和鸾牡丹绣,是你卖给天香绣坊的徐管事的?”
话音方落,裴荣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呼吸有些急促,惭愧且羞愤地说道:“不是……”面对着大理寺的官吏,他即便难以启齿,却也不敢有所欺瞒,只好咬牙艰困地说道:“实则是我家小妹趁人不备,漏液偷走了和鸾牡丹绣,至于她是否卖给了他人,小民就不知道了。”
裴荣有一个胞妹,年纪十四芳龄,名唤裴玉枝。君瑶在卷宗内初见这个名字时,隐约生出莫名的猜测,只是没有证据,做不得准。
君瑶不解:“你家小妹为何要偷走裴氏的祖传镇店之宝?”
裴荣双眼渗出水光,微微泛红,说道:“她与我起了争执,一时气不过,便将绣品偷走来气我。”他微微一顿,唇轻颤着说:“我……早知如此,就该让着她,否则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这两三个月,我在京城找遍了,都没见到小妹。”
君瑶神色一凜:“她何时离家的?”
裴荣不假思索地说:“五月初六,也便是三个多月前。我记得很清楚!她走那天,穿的是藕荷色绣花外衣,还有青白缎撒花群。”
这些日子,他心底难安,时时刻刻挂念着小妹,一旦出门,逢人就将小妹的样貌与穿着说一遍,希望有人能为他提供小妹的行踪。
君瑶将和鸾牡丹绣拿出来,放置桌面上,问:“这是和鸾牡丹绣,你应当认得。”
裴荣双眼一亮,高大的身躯几乎有些踉跄,不由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那绣品,他睁大双眼看了半晌,起初欣喜的模样渐渐淡下来,只是犹豫着问:“这……这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
君瑶说:“从一位富商手中。”
煞那间,裴荣似受到了天大的打击,整张脸变得青灰惨淡,他狠狠地摇头,说道:“这不是裴氏祖传的和鸾牡丹绣,是一幅赝品。”
君瑶轻轻抚了抚绣品上纹理清晰流畅的绣线,面上没有多大的意外。明长昱初见到她带回的绣品时,就怀疑过绣品的真假。最直接的原因,是绣品所用的绣线,有部分是时下才流行起来的。而真正的和鸾牡丹绣,实则由裴氏流传了不下百年,不管是质地还是成色,都不该如她带回来的这般簇新。
裴荣更是其中的行家,不需仔细鉴别,一眼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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