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明了,无意识搓了搓手。
南方虽比京城暖些,可湿冷是难以抵御的,君瑶的双手有些僵,明长昱轻轻挨了挨她的指尖,立即将她的手拢进手心里。
“这驿站好像有炕,整理出来后让人烧起来。”他说道。
手心的温暖熨帖着,君瑶微微低头,说道:“南方湿冷,你习惯吗?”
明长昱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我是男人,体温本就热些。”每每握住她的手,都能感受到她手心薄薄的茧,还有手上细微的伤痕。这些日子她不容易有机会做粗活,但那些往昔留下的痕迹,难以磨灭。
他还能感受到她有心事,从萧婷的村子回来后,便始终藏在心里,压抑着,克制着,或许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就算她不打算说,他也能隐约猜到。唯有关乎她的家人时,她才会露出这样沉默忧伤的眼神。
“蓉城的冬天也是这样?”他问。
君瑶的手在慢慢回暖,听闻“蓉城”时,睫毛不由一颤,说道:“不是很冷,穿厚些还是比较舒服的。”
“会下雪吗?”他继续轻柔地问。
君瑶的手微微僵了僵,下意识将手抽回,却被他握紧。
“蓉城很少下雪,若想看雪,需到山上。”她有些敷衍地说。蓉城有座西岭雪山,可她从未去过。李枫曾无数次撺掇她去西岭看雪,可她都推辞了。次数多了后,李枫也不再提。但他无法明白,君瑶不喜欢看雪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怕冷,而是怕深刻地回忆起兄长离开的场景。
她眼底细微的情绪,没逃过明长昱的眼睛。一提到蓉城,他几乎能推测出她的心事与此有关。
为何在入晋州之前没有?只怕与她前两日的经历有关。对于她与李青林遇险逃亡的这两日,她也许有所保留,没有将全部实情告诉他。
他慢慢地搓揉着她的手背:“你幼时手冷,可有人为你这样暖过?”
君瑶怔了怔,能这样为她暖手的人,自然是无比亲近的人。还未入楚家时,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温暖总没有问题。但偶尔玩疯了,也不会太注意自己的冷暖。为她暖手的,除了母亲,就是兄长。
他拐弯抹角的话,终于让她恍然大悟。一瞬间,细弱却激荡的情绪翻涌而出。她微微抿着唇,轻声道:“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不相信那个黑衣人说的话……”
明长昱温和地问:“他说了什么?”
君瑶抬眼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底确认什么。
“他说,我的兄长已经死了。”
她强撑着,隐忍着心痛,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明长昱眉宇轻轻一蹙,反问道:“你信了?”
君瑶摇头:“我不信。”
他把他抱进怀里:“你不相信是对的。这晋州的人居心叵测,除了我,你谁也别信。”
他不仅仅是值得她信任的人,也是这世上最值得她信任的人。在他与黑衣人之间,她当然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何况他的话,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丝希望和寄托。哪怕是渺茫的,她也愿追随着他走下去。
她很少向人表露出脆弱。而此时的她面色平静,背脊笔挺,但他依旧能察觉出她内心的彷徨和脆弱。他无声地抱紧她,两人相互借着彼此的温暖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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