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昱将灯罩揭开,点燃蜡烛后,把灯罩罩回去。
“我也不知我推测得是否对,但这支蜡烛显然是被融化后重新凝固的,里头还特意掺了硫磺,硫磺燃烧起来,会冒出黄色的烟雾。”
似要印证他的说法,蜡烛燃烧不久后,立刻冒起黄色的烟雾,烟雾久久地被困在灯罩里,绕着灯罩内部旋转缭绕,随后从灯罩上方升起,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明长昱将君瑶拉开一些,说:“仔细看。”
君瑶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蜡烛持续燃烧,黄色的烟雾熏熏缭绕,停留在灯罩里,将灯罩里里外外熏了一遍,连房间里都熏着一股硫磺的味道。不久后,那灯罩上的墨色茶叶图画,竟渐渐褪色了,白色的灯罩泛着淡淡的黄色。
面对她惊疑的目光,明长昱说道:“硫磺熏过的东西,会褪色。这灯罩被硫磺熏过了,上头的颜色就退了。”顿了顿,他解释道:“我幼时与皇帝见过一个老宫女,那宫女不小心弄脏了主子的衣裳,怕被责罚,就用了这样的方法将衣物上的脏污去掉。我行军大战时,也用过此法,制造烟雾扰乱敌军视线。”
君瑶没想到硫磺还有这样的用处,她捂住鼻子,盯着那盏灯:“那这盏灯有什么玄机?我看着也挺普通,上头什么都没有。”
明长昱打开窗户通风,等烟雾散去之后,才与君瑶坐在案前仔细观察这盏已经被熏得褪色的灯。
灯罩外没什么都没有,明长昱换了一支正常的蜡烛,再将灯点燃,灯光无法完全照透灯罩,却照出灯罩内模糊的影子,影子似蚊虫的细腿,勾画相连,仔细看,似乎是一行小字——是用极细的线,绣在灯罩里面的。如果不将灯罩外的墨色褪去,灯光无法照透灯罩,根本无法发现。
所以,这难道就是岳东留下的线索?
明长昱将灯罩拆下,将其放在灯前,让光透过,以便看清里头细如发丝的字。灯罩内共有三行小字,并未排列在一起,而是不规则地分布在先前墨色茶叶之处。
“云从日中来,西珠不如东方贝,有口问青天。”君瑶将灯罩内的句子念出来,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三句话,如诗而非诗,也不是文章,没有规矩,更看不懂句意,恐怕只有县丞岳东才明白这里头的含义。但若说这三句话没有意思,为何县丞岳东要大费周章的设计这个点燃就会褪色的灯罩?
明长昱沉默着,在她念出那三句话后,就将灯罩收了起来,君瑶急于知道真相,下意识伸手去夺,动作不由大了些,扯到腰上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明长昱立即扶住她坐好,让人去将周大夫请来。
“不用,”君瑶本就觉得自己伤快好了,不愿意惊动旁人。
谁知明长昱深深凝着她半晌,猝不及防掀开她的衣服检查,发现她腰上缠裹的纱布渗着淡淡的血。他面色陡然一沉,将她抱到床上,不由分说立即让人去请大夫。
君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听明长昱向周大夫讲述自己的伤情。这两日,她尽量少活动腰部,可是行动时难免会忽略,疼了才知道小心。周大夫叮嘱道:“还是少活动,多休息,等伤愈合完好后再行动。”
君瑶哪里坐得住,若让她窝着不动,她就会浑身难受。
明长昱退了一步,说道:“至少等伤口不会再牵动流血,你再活动也不迟。”他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安心地躺好,再次劝说道:“否则伤情一直不好,对你对案情,都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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