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霖这才接口说:“施老板问我要过几次工程款了,说连民工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林国彬说:“你不要睬他。按照合同规定,工程垫资到四层,才支付工程款。你看,有几幢房子,还没有建到正负零呢。”
说着,车子开进了建在路边的那个用彩钢板搭出来的项目部。西装革履的林国彬跟着温玉霖走上二楼,走进一个办公室。
里面一个脸色焦黑、三十多岁的老板见到温玉霖,连忙站起来,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叫起来:“温总,你终于来了。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啊。”
“怎么啦?”温玉霖笑着说,“这么急啊?”
“你看看,最快的两幢房子都快做好一层了。”他说着走到窗口,指着前面的工地说,“还有六幢也做到正负零了,再过一个多月,也要到四层,应该给我们工程款了。”
温玉霖看了林国彬一眼说:“不用急,你做到四层,我们就给工程款。”
施老板诉苦说:“温总,我们从进场到现在,一分钱也也没有拿到过。真是急死我了,民工们没有生活费,要停工闹shi;材料商结不到材料款,不肯再给我送材料,这工程还怎么做下去啊?”
“这六幢房子的报表呢?总共有多少造价?”林国彬气度不凡在一旁插话说,“温总,你看看,要是有钱,就先给他们一点吧。”
温玉霖一愣,朝他使眼色。林国彬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身份了,便让温玉霖给他介绍。温玉霖这才对施老板说:“他是我找的一个合作伙伴,他有钱。今天来看了,要是能定下来,他会先给我一批钱。我拿到钱,先付一点给你,好不好?”
“好,那太好了。”施老板上前对林国彬说,“这位老总,这里的房子绝对好销,你跟温总合作,一定不会吃亏的。”
林国彬怕他进一步问这问那,躲开了。
温玉霖向业主办公室走去。见林国彬也跟了过来,她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怕李宇宏看到她,出现异常的神情和表现,被林国彬发现。
温玉霖呢?既想看到李宇宏,又怕看到他,心里很是矛盾。可是既然来了工地,就应该去自己的办公室看一看。
温玉霖在工地上派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宇宏,负责工程的质量、进度和安全,一个是老金,负责财务。
温玉霖平时很少来工地,开工后只来过三次,一是怕施工队提前问她要工程款,二是怕见到李宇宏。尽管很少来,但从别人的反映中,她知道李宇宏到了工地上,没有负气消沉,不认真工作,而是十分尽职,非常清廉。包工头,材料商,还有总包的施老板,甚至监理,想讨好他,请他吃饭,给他小礼,他一概谢绝。质量、进度和安全都抓得很严,比自己开发的房产还尽心尽力。
有人说李宇宏经常去工地上转悠,监督施工现场,发现问题,毫不留情地指出来,要求整改。一天至少去查看三四次,比监理还尽职。监理被总包老板买通后,对现场的一些存在问题开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李宇宏却不行,原则性很强,一点也不能马虎,搞得施老板暗中对他很有看法,却也奈何不得他。
李宇宏这样做,不仅得不到好处,还要得罪人,为了什么呢?温玉霖有时也想这个问题,是他品质好,还是为我着想呢?
这样想着,温玉霖走到了位于最东头的那间业主办公室门前。李宇宏不在,只老金坐在里边。老金见了她,连忙站起来迎接:“温总,你来啦。”
温玉霖走进去,对老金介绍说:“这是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财神菩萨。”
“哎呀,那就好了。”老金一听是财神菩萨,脸上顿时像见到救星一样,放起激动的亮光,“这里急死了,施老板天天来问我要钱,几个包工头,甚至还有民工,都跑来问我要生活费,搞得我非常头痛。”
温玉霖还没有说话,林国彬就有些严厉地说:“你跟他们说,按照合同办事。他们垫到四层,我们一分钱工程款也不少他们的。”
老金见温玉霖看李宇宏办公桌上的东西,就说:“他到工地上检查去了,他每天都这样,嘿。像他这样尽职的人,还真不多见。昨天,他差点被一个包工头打伤。”
温玉霖抬头惊问:“怎么回事?”
“那个姓陆的包工头干活总是马马虎虎,昨天被李宇宏发现,一处混凝土浇得有些空鼓,李宇宏找到他,批评了他,还要求他派人补好。”老金有声有色地说,“小陆不肯补,跟他捣浆糊。李宇宏给他开了一张整改通知书,小陆和几个民工气得要打他,幸亏一个材料商帮了他。”
林国彬听到这里说:“走,我们到工地上去看一看。”
这时,施老板走过来,他喊了一个施工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安全帽戴了,带他们往工地走去。
温玉霖戴了安全帽,像一个女工程师。她跟在他们的后边,一声不吭。
真是热火朝天啊,塔吊在旋转,民工的吆喝声清脆响亮,一些小型的建筑机器在轰鸣。工地上到处呈现出一片紧张有序的施工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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