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
月前回到鲸市，找到了旧电脑中的一些聊天记录。你问了我许多问题，然而我那时候十分无礼兼可恶。现在却想问，时间已久，你是否还愿意听我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三大宇宙速度应该是高中物理课上的内容，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好好听？
乔晶晶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红酒。看到这里，她微微一顿。
她出神了片刻，低头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信上详细地解释了什么叫第一宇宙速度，阐述了计算的原理和公式，还画了轨道示意图，把推导过程娓娓道来。
隔着纸，都能感受到写信的人无限的耐心。
开头依旧是——
展信悦。
乔晶晶皱了下眉，前一封信不是在讲第一宇宙速度么？怎么变成德国美国航天发展史了？
她按日期顺序拿起第二封信。
展信悦。
中美航天水平的差距，唔，这个问题太大了，我可能要用很多封信回答你。这一封我们先讲一下现代航天的发展史……
不可讳言，在航天领域我们和世界最顶尖的水平还有着很大的差距。有时候同事之间聊天，谈及此，也有同事沮丧，直言至少三四十年。
火箭和载人航天方面的比较已经说完，明天我们可以聊一下深空探测方面，这是我专精的领域。旅行者号，我们的玉兔号，都有很浪漫的故事。但是按照邮政的速度，估计你年前收不到了。
这几封信，于途的字迹开始的时候总是工整而标准，好像写好像写信的人耐着性子要写得清楚一些似的，但是写着写着到后面，便有些本性流露，变得飞扬洒脱略带潦草。到了这一段，笔随意走，更是遒劲开拓，锋芒毕露。
晶晶，春节的时候，你回鲸市吗？
客厅的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三点。
少女时代费劲心思问的问题，忽然都有了详尽的解答。
这种脆弱在那天她若无其事地回到车上让司机开车的时候没出现。
却在这么一个深夜，在她少女时代绞尽脑汁才问出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的这一刻，排山倒海地涌上心头。
时间真的太晚了。
这是上海最繁华的地带，但很多个夜晚，在这样繁华的衬托下，却只让人感觉到更多的孤单。
大概有吧，毕竟她的广告遍布大街小巷各个地方。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忘记。就好像曾经，在知道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后，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那些聊天记录里的傻问题，一句一句地删除。
所以她一看见信，就知道他在回答什么。
所以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回到沙发边，拿起了手机。
多好啊，这样日常的对答。
视线忽然有点模糊。
“谢谢你的回答。”
“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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