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还呆呆地站在榻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扭头看向门口。
韩婆婆道:“姐儿,擦个脸吧。”
朝云默默将头转了回去,指了指榻子上的血,问韩婆婆:“婆婆,我流血了。”
韩婆婆诧异了一瞬,又回过神来,大步过来看。
她脸上又是皱眉又是笑,对朝云道:“姐儿,这是癸水。”
“癸水是什么?”
“便是女子的月事。”
朝云讶异地收了下巴,眉眼一歪,又问:“月事,不是嫁了人才会有的么?”
可见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事。
她生母早逝,姐姐也没比她大出几岁。这些事向来讳莫如深,没人会跟她提起的。
韩婆婆只好慢慢教她:“不是嫁了人才有。一般女子,到十二三岁,或是像姐儿这样到了十四五岁,就会来月事,不管有没有嫁过人的。”
“来过就好了吗?”朝云手上沾着那点血有味道,她不太喜欢这味道,便把手浸到了雁飞端来的水盆里,将半干的血渍擦去。
一盆清水就此脏了一点儿,没法再给她擦脸了。韩婆婆一挥手,让雁飞再打一盆过来。
她道:“每个月都要来的。姐儿可有腹痛?”
朝云摇摇头:“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点涨。”
“腹涨?”
朝云一撇嘴,从韩婆婆身侧绕过,径直出门去了。
韩婆婆错愕地看着姐儿的背影,才想起从昨夜到如今,姐儿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都没出去更衣如厕过。怪不得会觉得涨了。
一切收拾好后,白草那里的药也煎完了。朝云等药冷了一点儿,还是闭着眼睛一口喝完,愣是一点儿苦都没喊。
韩婆婆本还想给她拿点甜的东西来镇一镇,朝云一挥手,说此后都不用了。
她愈来愈不怕苦了,或是说,她愈来愈能忍苦了。
雪满去请的大夫也来了,给朝云看了脸,说是没什么大碍。昨夜立时没有用冰,今早便微微肿了一点儿,但午后也就好得差不离了。
朝烟扇她的那一耳光是用了劲,可朝烟再怎么用力,力气不过也就那么一点,不至于真把朝云的脸打出什么毛病来。
倒是这大夫瞧得奇怪,怎么这御史中丞家的女儿脸上会有个浅浅的巴掌印?全天下,除了宫里的人,还有谁敢打这样身份的一位小娘子?
须知,李小娘子也不仅仅是李中丞之女,还是皇后的表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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