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坂头水库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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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市局出来,向海东他们驾车一路往北,不到一小时已经驶上坂头水库的大坝。坂头水库,其实包括坂头和石头兜两个紧邻的水库,位于厦门市的西北部,面积约1.1平方公里,在全省不算大,但在厦门却是最大的。水库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正值□□时期,进度过快,几乎是一建成就被列为病险水库。

        帕拉丁警车开在五十米高的大坝上,水库景色尽收眼底。昨天登陆的台风已经迅速减弱为低气压。因为登陆点离得远,厦门的雨势不算大,但是和以往的多数台风过后迅速转晴不同,这次的台风雨转小后却稀稀拉拉下个没完。

        向海东把车窗降下一半,细细的雨点飘进车里,湿润、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时间刚过五点,太阳西斜,阳光照在厚厚的云层背面,只能透过来些许光亮,天空显得有点阴郁。水库宽阔的水面很平静,看不出一丝皱褶。水库周边绵延着山势平缓、树木葱郁的山峦,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几乎让人忘记二十公里外还有个500万人口的喧嚣都市。

        这青山碧水景色本来应该更好的,如果不是那些大片大片的速生林煞了风景。山峦上自然生长的树林,参差不齐,明暗相间,其间还夹杂着或黄或红的颜色,协调而活泼;再看那些由清一色筷子般的单一树种形成的速生林,硬生生地嵌在山坡上,突兀而单调,咋一看像是一块一块巨大的补丁,把秀美山水的和谐静谧之美破坏殆尽。

        向海东开着车和水库工作人员老陈愉快地攀谈起来。老陈五十多岁,性格爽朗,言谈举止带着厚重的闽南乡土气息。无需客人多问,老陈自己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水库的种种历史趣闻,还有周边的景致,言语间对库区的青山绿水颇有些自豪。不过当向海东问到那些竹竿一样的速生林,老陈就不那么意气风发了。他抱怨说十几年前来推销的时候,说这东西咋好咋好,投入少,来钱快,省心,可是几年下来,价格已经跌掉一大半,还带来很多其它毛病,破坏了景致不说,最要命的就是这些树种,速生桉、竹柳之类,长得快,肥力消耗也快,种上两批土壤就有点沙化了。老陈叹息到要不是前期投入太多,水库早不种了,这么好景色搞点旅游要强得多。

        聊着天,土路前面出现一溜警车,看来现场已经不远。这种位于野外的现场,为了不破坏可能的足迹或车痕,警车通常必须停得远一些。该步行了。向海东停好车,走上土路,老陈和三中队的高琮来、黄国志,还有从侵财大队临时抽调的刘淑媛都跟着下了车。刘淑媛也是去年入的警,和魏晓丽同一批,据平日的观察还比较上进,所以向海东把她借调过来。办□□案没个女民警可不太方便。

        向海东大步在前面走,路边那些车基本都认得,两辆技术处的——看来他们是倾巢而出,还有警犬队和集美分局的刑侦大队的车,有两辆倒没认出来。无意间一回头,他瞥见刘淑媛正小心翼翼地在土路上走着夸张的之字步,极力让自己漂亮的新皮靴避开更泥泞的地方,脸上满是懊恼的神情。这下好了,向海东心想下次她知道该穿什么鞋出现场。

        走出两三百米,土路终于来到尽头,里面是足球场大小的空地。这是专为林地机械操作预留的,平时少有人来,之所以会很快发现货车和里面的女尸,完全是因为台风后的例行巡检。空地的正中停着一辆厢式货车,车外表有烧过的痕迹,不过烧得不厉害,毕竟昨天下着雨,圆通快递的车辆喷涂还清晰可辨。空地上站着好些来勘查的警察,地面上到处摆着标示痕迹的小纸牌,足有近百张。向海东一行人不敢贸然踩进去,都自觉地站在外围。

        “何处!”,向海东终于在一大群制服男里看到技术处的处长何竞荣,他正蹲在货车车轮边的地上察看着什么。

        “哦,老向啊,过来吧!”,看清是谁喊自己后,何竞荣回答到,不过又加了一句,“最多三个人!注意地上的标牌。”

        得到允许,向海东先安排高琮来、刘淑媛去询问发现现场的林场工人,然后和黄国志两个人小心地向空地中央走了过去。

        “顺利吗?”

        “不行!不好整。”,何竞荣一脸苦相,“外面的被雨给冲了,里面被烧过,都够呛。”

        “车牌被卸了?”,向海东一眼瞧见货车没装车牌。

        “嗯,凶手看来是个难缠的主,想得很周全,明显是有充分准备的。回头看勘查报告就知道。”

        “除了货车还有其它车的痕迹吗?”

        “应该没有,昨天雨不大,如果有其它车痕应该还能看出来。脚印倒是不少,只是到现在都已经很模糊,连人数、性别都不知道能不能梳理出来。”

        “他只能步行离开吧。”,向海东一向不太看中足迹,干这行这么多年,足迹分析还没真正帮上过忙。

        “还是你转得快,我们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茬,警犬出发有半个小时了吧。出来的时候就通知警犬队,看样子局里对这个案子极度重视。据说是牵涉到厦门首富。”,何竞荣一向挺佩服向队长,刑事侦查都是硬邦邦的活,谁行谁不行,支队里的老人都相互知根知底。

        “何止厦门,是福建首富,瑞安集团的大老板。”,说着向海东掏出自己的那两样宝贝——放大镜和镊子,走到货车车厢门口。门敞开着,法医老李正跪在地上小心地检查那具表面已经被烧糊的女尸。林丽娟,向海东记得女人的名字,蒋瑞安女儿的陈述他已经粗粗看过。

        进去前,向海东先上下左右仔细看过车厢内部。最让人不寒而栗的当然是车厢顶上那个大铁钩子,这玩意本应该只出现在美国佬那些极度变态的恐怖电影里才对。车厢壁的一边焊了简易的铁桌面,下面一个铁架子,应该是椅面已经烧掉的凳子腿;另一边大约膝盖高的地方焊着一根很粗的钢管,上面铐着四个手铐。整个车厢内部被熏得漆黑,灼烧的程度明显比外面高不少。

        “汽油?”,向海东一边爬上车一边问道。黄国志看车厢不大,法医也没忙完,就站在车厢外看着。

        老李回头嗯了一声。过了会又补充到,“用了不少,而且不是从油箱里抽出来的,底板下面有个空油桶。说明凶手事先就做好了烧车的准备。”

        “或者说是为突发情况做过预备。”,向海东推测着,老李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知道队长的意思——凶手并不是一开始就计划烧车的,只是带了汽油以备不时之需。

        “很周全”,向海东想起刚才何竞荣的话,如果真是连突发状况的退路都预先考虑妥当,那这个凶手的确是个聪明的罪犯。当然,这么些年栽在向队长手里的聪明人多了去了。犯罪,比如谋杀案,想不被抓住,必须做得滴水不漏,这可不是光靠聪明就能办到的,还要有非同寻常的耐心、缜密和谨慎,还有就是一定程度的好运气。因为犯罪通常只由少数人策划、执行,侦查的时候却要经受几十个人的反复探究,想不被发现破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完车厢,向海东把注意力转向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可怜的姑娘,毛发、衣物已经烧光了,除少数部位还有点暗红,全身已经黑成一团,散发着一股焦味。

        “是烧死的?”,向海东问,这次他不打算亲自检查尸体,烧成这样,得由专业的法医来摆弄。

        “应该不是。”,老李边说,伸手指着死者的腹部解释到,“这里有刀伤,肯定在被烧之前。这刀很深,足够致命,但一般不会立即死亡。脸上也有伤痕。不过从姿势看,死者被烧的时候没有挣扎,说明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失去意识。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被刺死的。你看这里!”,说着老李站起来指了指死者张开的嘴巴。

        向海东顺着指示探身看了一眼,死者的上嘴唇和上牙龈非常黑,几乎已经碳化。“嘴巴这好像烧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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