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激动的向海东一时竟然找不见手机,茶几上、椅子上、口袋里摸了半天。还好,被随手放在茶几下面的手机自己先响了,来电的竟然是曹轩易。向海东满心狐疑地接通了手机,心里有种预感,孔的圈套正在慢慢收紧,而自己全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报告向队!我是专门来负荆请罪的。”,电话里的曹轩易客气得不行,一上来先以退为进。向海东没回应。
“都是我的错!听说你带去办案的主要三中队的弟兄,就自以为是按小王给改了。主任没专门交代,只是说急着往上报,我也是熬了一个通宵啊。”,曹轩易全不以对方无礼的沉默为意,自顾自说上了。主任当然指的是他的上司,支队政治处主任陈平。
到这里,向海东已经完全明白曹轩易来电的意思。这哪是来道歉的,这明摆的就是通知他就算要找支队长的晦气,人家也不会认:这不是故意的耍诈,而是无意之中的一点“小失误”,和他孔大支队长全无干系。好一出釜底抽薪的双簧戏!
“刚才支队长已经专门打电话把我数落半天,骂得我狗血淋头。也不怨领导,确实自己想当然了。非常抱歉,十二万分抱歉。”,曹轩易的用词谦恭得不行,但是更像是酝酿已久的客套话,全听不出一点歉意。
“那你道歉应该是德胜吧。”,向海东冷冷地回答到。
“这个自然,改天专门请你和德胜吃饭,当面谢罪!”,曹轩易自然不会去理会对方话里的弦外之音,只管按计划把话捎到,然后匆匆掐断电话,算是交了差。
向海东放下手机,伸手用力搓了搓脸,知道这次又被姓孔的结结实实戏耍一番。
“姓曹的?”,以前刘德胜都尊称曹轩易“老曹”的。
向海东点点头,“操!”,不由得又咒骂一声。
“他怎么说?”,肖琼洁追问到。
“道歉。”
“道歉?”
“他说是他自己搞错的,以为是三中队办的案子,所以……”,向海东觉得没必要在详细解释下去。
“怎么可能,我都写的明明是刘队啊,他要改总得问我一下吧。”,肖琼洁说道,但是马上也意识到这话多余的。
“不关你事。”,向海东垂头丧气地说道。
“老曹的意思是这事与孔支无关?”,肖琼洁小声地问道。边上两个人都没回应。
肖琼洁看着满面愁容的两位上司,脑袋里突然冒出那句“察见渊鱼者不祥”的古训。领导斗法,小兵夹在中间实在是不明智啊!于是她又陪着呆坐一会,找个藉口起身告辞。
“他妈的,整了快三十年,就没赢过他一招半式。”,肖琼洁走后,剩下的两个又干坐许久,最后还是向海东打破沉默。他边叹气说道,边拿起茶吸了一口,发现早已凉透。刘德胜也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劲来,坐直身子重新换泡茶,虽然脸色铁青,总归没有失态。他当然清楚向海东说的是谁。
“二十年前,就被他黑过一次,印象深刻。那次竞聘的是中队长。那会还不用笔试、面试,主要看民主评议。其实这种小范围的民主评议最他妈扯蛋,哪个人不是从切身利益或凭个人喜好做选择,谁他妈管工作行不行、作风好不好。更扯的是,本人也参加评议,搞得好像人人都是王进喜、焦裕禄似的。可惜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类似的议论刘德胜听过,向海东对机关的人事最为诟病,“机关是‘毁’人不倦”,他经常开玩笑说,“面对这样的人事制度,再有干劲的年轻人也是,三年勤,五年疲,七年、八年等退休。”
现在刘德胜对这些议论有了更感性的认识。个人的努力往往得不到客观的评价,更得不到应有回报。人事升迁夹杂了太多与工作无关的因素,使得才干、业绩退居到一个十分次要的位置,像很久前一个哥们总结的,一靠关系,二靠运气,最后才是看工作。其中最能毁坏风气的当属那些是非不清、导向错乱的晋升,一次不公允的提拔足以抵消五百个雷锋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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