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从前那种父女之间的无须言传的默契至今残存,絮雨若有领悟。
皇帝还是没有打消掉对她的疑虑,但至此,应是暂缓的表示。
果然,皇帝不再追问李延了,却扫视起她,从头到脚,扫了几遍。
絮雨莫名,跪在地上,难免忐忑,就在她以为是否皇帝已看出她是他从前丢失的女儿时,听到皇帝问话了:“你已住到裴家永宁宅了?”
“是。昨日刚搬去。”
皇帝顿了一顿。
“你和裴家子,到底是何关系?为何同住一宅?”
“因从前在甘凉认识时,小臣与裴二郎君皆是年少,故结下友情,与兄弟无二。如今他得陛下赐还宅邸,知小臣仍无定居之地,故邀我同住。”
絮雨垂眸,恭敬地应。
对面寂声,就在絮雨以为应对完毕,忽然,皇帝屈起一手指节,在床沿上重叩数下,发出了几道短促而凝重的敲击之声。
“他是朝廷正臣,你有如此画技,前途亦是无量。谨记你今日应对,往后勿叫朕听到些什么不该有的事。”
絮雨被这不防的异响唤得再次抬起眼望去,见皇帝盯着自己,意味深长般地说道。
她一怔,心中茫茫然,一时没完全反应过来,口中只顾应是。
皇帝略略皱眉看了看她,目光随即转向案上的残画,命:“替朕在外头西壁上作画,以此面容入画。”
絮雨再次应是。
皇帝叫了声“杨在恩”,方才那隐身在帷后的宦官立刻走出。听到皇帝吩咐将这画师带去预备作画,躬身应是。
“退下吧!”
皇帝仿佛感到乏倦了,拂了拂手。
絮雨
目光望向那幅残画,
心里舍不得就这样再也看不到,
迟疑了下,请求道:“可否容小臣再观画片刻?方才并未看清画中人的面容,唯恐落笔有误。”
皇帝已靠卧下去,闭目,闻言自鼻中发出一道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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