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隆福寺庙会上做营生的商贩们,早已形成了默契,相同的、类似的营生像团伙拉帮结派般跑马圈地,分门别类,错落有致,各自为营。买的人容易找,卖的人也能互相拉动人气,有钱大家一起赚。
现在还是大清早,天边太阳还未露脸,逛庙会的人不多,商贩则早早就位,虚位以待客人。
臣寻带着夏漪涟直奔书摊,在旁边果真看到了十来个学究模样的老头儿,也挺有默契地统一戴一面逍遥巾,着素色襕衫,端坐在一张木桌后面,桌上则摆着简单的文房四宝。桌旁还另搁了一张圆凳——那是供客人坐的。
且已经有人有生意了。
一个脚夫模样的汉子坐在一老学究桌前,上身前倾。听他说话的内容,似乎正在向老夫子细诉他要向家里报告的零零碎碎。老头儿一边竖耳细听,一边研墨,一边同其商量斟酌信中的言辞,之乎者也时有出口,汉子听得不住点头,有些木讷的脸上流露出对老头儿的文采极为佩服之色。
天子脚下,客商云集。在京城客居的外地人不计其数,便有那常年在外的游子想念家人,会托人给老家的亲人捎去一两封书信通报平安,再让勿念的话,互相聊以慰藉。
终究会读书的人、读得起书的人毕竟是少数,会写文章的更是少之又少了,便催生了代人写家书这门行当。
臣寻和夏漪涟两人出门的时候同街坊邻居闲话耽搁了些时间,到这里时,好地儿都叫别人占了。两人挤挤挨挨,向人说了些好话,这才终于在角落里寻了块方寸之地将书箱和两个马扎安置下来,算是把代写书信的小摊儿给摆上了。
臣寻学着同行那样在书箱一角摆放好笔墨纸砚,夏漪涟则好奇地东张西望,片刻后小声问臣寻:“怎么做这行的都是些老头子?”
臣寻道:“士农工商,经商的最被轻贱。所以,一般学子不会愿意舍了脸面,到庙会上来做买卖赚钱。”
但是老学究却一样。人到了这般年纪,要么是已经看淡人生,不在意那些虚名。要么,便是生活所迫,并没有其他更好更体面的工作了。
夏漪涟眼珠子一转,问臣寻:“那你呢?你一公务员,年纪轻,怎么突然想起了要来给人写信赚几个小钱?你就不怕丢脸吗?”
臣寻愤恨地将他一瞪:“你说呢!”
夏漪涟悻悻地挠了挠耳朵,“不就是一顿花了你五两银子么?”
有自知之明,这男人可算是有了一点可取之处了。
摊倒是摆上了,可摆了半天,没人光顾臣寻的生意。
也不是位置偏,人家同样有摆在角落的,都有客人找去。
其实并不是他们的摊位在角落不引人注意,反而,很多人打这儿过,必定不会错过看上他们一眼,但就是一个请臣寻代写家书的人都没有。
夏漪涟看臣寻一脸沮丧,内心着急,很想帮忙,想了想,道:“干脆我去拉客吧。我已经瞧到好多男人经过我们这桌时都偷看我,我长得美,肯定一拉一个准。”
说罢,不及臣寻反应,夏漪涟已经大步走进了人群。
臣寻张口想叫他回来,夏漪涟已经捉住了个男人的胳膊,把人往她这儿拖。
臣寻便闭了口,决定静观其变,万一这家伙的主意真能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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