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陪着媳妇儿吃了杯茶,又拿出糕点孝敬姑母,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前院侍奉的婆子奔过来说有位病人说想请单大夫给看看。
“让他明早去医馆寻我。”单一清抱着女儿正在哄得高兴,一听又是上门求医的,眉头当下拧了起来。
他如今在奉元城的名声愈发的大了,那些世家子弟就连给个外室看病,也喜欢偷偷摸摸带着人跑到柳宅来说话,还偏生都不是什么大病,至多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罢了。时间一长,他没耐心对付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
婆子愣了愣,摸摸鼻子:“可那小娘子看起来怪可怜的。”
单一清看着她不说话。
婆子以为这是要她继续的意思,忙道:“阿郎,那小娘子青天白日裹着件黑衣裳,脸被遮了大半,一直站在门口咳嗽,会不会……会不会是肺痨啊?哎哟,我笨死了,这万一真是肺痨,站在门口是想害死人呐!我……我这就去把人赶走!”
“胡闹!”柳娘子闻言错愕,忙回头瞪了单一清一眼,“有病患登门不去救治,夜里罚你睡书房!”
好不容易媳妇儿小日子过了想要亲热亲热,不救人就睡书房是要怎样?
单一清哪里肯,当即把女儿往旁边一放,跟柳氏说了声抱歉,赶紧往前头跑。
跑到大门口一看,的确站着一个从头到脚穿得黑漆漆的人,半张脸遮着,时不时还咳嗽两声。单是这么看着,连是个小娘子还是大婶子都瞧不出来。
“进来吧,咳成这样了,怎么就你一人过来,家里人没陪着?”
单一清侧身让人进门,随后快走一步引着来人去他的药炉。
“我夫君在北地,自然便只有我一人。”
“北地?经商么?你病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留下来照顾你,隔着万水千山的,你几时咳死了故意也不知道。”
身后传来笑声,与刚才的咳嗽时说话有些不同,听着倒是明快了不少。
“就是因为不想咳死,这才来找师公开几贴药吃一吃。”
奉元城内的形势并不好,朝廷之中不少敢于谏言的大臣都被不同程度的贬了官。新皇一意孤行,从后妃的娘家提拔了不少后生,又大力贬低武将的功绩,甚至还提出武将们的俸禄理当减少。武将之中,也有公卿世家,遭此一遇,纷纷上书,新皇却避而不闻。
如今已成为宰相,又位列孙宰相之前的常公,得人道一声“相公”之余,也开始因这愚钝的新皇各种乱政,感到十分头疼。
告病在家的孙宰相表示心情不错。
“五品以上官员的俸禄向来可观,即便是削减了一些,也无伤大雅。但圣上如今笔一挥,圣旨一下,五品上下的武将全都削减了俸禄,如此,让人如何能忍。”
桑榆向着柳氏行了礼,方才坐下便听得她提起新皇削减武将俸禄一事,忍不住在心底算了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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