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举国上下的官吏都削减倒也罢了,新皇如今这一招,分明是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新皇看不起武将。
这一回,别说是保皇派或者是那些站中立的武将了,就连新皇手下的那些卫府的人,也都不乐意了。
好嘛,用到人家的时候就蜜里调油地奉承,承诺这个许诺那个。等事情成了,别的人升官的升官,跟皇族成了亲家的成了亲家,也就他们这些穷当兵的,被人翻脸不认人,过河顺带拆了桥。
叔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这事到了如今这一步,已经不单单只是朝堂上顺嘴一说的事了。完完全全发展成,暴动的武将有组织有纪律地围堵在城中各条主要干道上,甚至将东宫旧臣的家宅大院全部这围拢了起来。
桑榆回来的时候,马车就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路上。那些武将倒是不争对无辜平民,见她一个病了的小娘子独自坐在车上,还好心地让出条道来让马车通过。
于是围观了一路热闹的桑榆表示,这年头站对位真的很重要……要是东宫那帮人心术正一些,跟的又是九皇子的话,说不定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三天两头要被宫里那位猪队友气地多吃几帖药养养身体了。
是夜,闲情庄来了贵客。
奉元城执行宵禁,但按着目前这情况,要想参与暴动的武将们心甘情愿地回家去,势必就得解决了削减俸的事。只是皇宫没人敢去围……
马车光明正大地趁乱行在夜里的街道上,沿街也多的是当看戏的人家大晚上不睡觉,趴窗户上看那些五大三粗的兵将坐在一些世家门前。
陈伯在门口候着,几个暗卫确定并无人跟着马车过来后,这才令马车进了闲云庄。
“今次之事倒是个好兆头。”
孙宰相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桑榆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告病在家的孙宰相脸色红润,气宇轩昂,在桑榆眼里就是个精神头好的不行的老先生。但这一位,时至今日,手中仍握有生杀大权,甚是能将新皇从帝位之上拉下台来。
桑榆给倒了杯茶:“如果民怨不能得到平息,的确是能借此事,将他的名声全部败完。”
孙宰相摆手:“不必借用民怨。”
桑榆疑惑。
“在成王和九殿下回来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事态牢牢控制在手里。”孙宰相看了眼院外奔跑的几个小孩,又道,“你将虞家看顾好便是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一个升格为新皇心腹的虞十二郎,拔萝卜带出泥,也够裴宋两家受得了。
“十二郎难不成……”
孙宰相冷笑:“裴宋两家打的好主意,虞十二如今的确是得了圣上青眼,但以他那点本事,想要帮衬那两家,也不怕败了。”
桑榆微微蹙眉,稍后,抿唇一笑:“若是十二郎当真犯了浑,只怕裴宋两家会急不可待地将他这枚棋子抛却。”
裴宋两家的确打起了别的主意。
裴家过去几代便任职太医署,至如今当家的裴太医十六岁起,底下子女,从大郎起,一路排行至十七,多的是受家族蒙阴,因此在宫中任职,或是嫁于公卿世家做正妻嫡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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