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瑞瑜依旧早早的醒来,草棚里各家却依旧还在沉睡。这多少让陈瑞瑜有些诧异,瞧昨夜忙着收拾家什,原本以为这日一大早便就动身,那想直至辰时末,各家才慢慢悠悠的起来,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却仍没有立即动身的意思。
陈瑞瑜有些看不懂,想寻刘恩问问,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生计的?寻了一圈,却见刘恩独自站在河边,面前立着一根草棍,顶着一团茅草做靶子,正一下下的掷镖。
见到陈瑞瑜,刘恩问道:“是这样的么?”说着,示意了一下握镖的手法。
“自个儿乘手便好。”陈瑞瑜笑道:“这镖,说穿了也不稀奇,唯手熟耳。”
“哦?”刘恩又摸了摸头,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只要练得久了,便有了功夫?倒不论是镖,还是旁的什么?”
“就是这个理儿。”陈瑞瑜笑道。
“嗯,就好比李三哥,这杀狗杀得多了,手便熟了,那岂不是杀人”刘恩住了口,嘿嘿笑着。
“杀人”陈瑞瑜心里有些奇怪,自己提到杀人,却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习以为常。这不会看了刘恩一眼,见他正听自己的下文,便道:“是个胆子的事儿。”
“这”刘恩不知从这句随口的话里悟出什么,侧头想了片刻,才道:“小兄弟,这与你不过几日,倒是学了不少门道。你说,这恶人所依仗的倒非是有身武艺,而是胆子对不对?”
“恶人?”陈瑞瑜不知刘恩在想什么,沉吟片刻,道:“自然,有一身武艺,自不怕人。若说作恶,倒真与有无武艺无干。”
“所以世人之所以怕了恶人,便是这胆子小的缘故?”
陈瑞瑜看着刘恩,想了想,道:“这般说法也可。不过,单是胆子大,也未必能保得自身平安。倘那恶人真有些武艺,这胆子大可就”
“这我晓得。打不过还要逞能,徒然被人打罢了。”刘恩道:“可若是没试过,又怎知那恶人也是在虚张声势?”
“你这是说的”陈瑞瑜不晓得刘恩到底说的什么人。
“嘿嘿,我想明白了。此时不说,日后就晓得了。”刘恩不肯解释。
陈瑞瑜也不追问,回头望了眼草棚处,问道:“今日几时回去?”
“去哪儿?哦,你说回屯子,再有半个时辰吧,”刘恩瞧了瞧天色,道:“差不多那些人也该走了。”
陈瑞瑜满腹疑虑,到底还是直问出来。
“何人?我倒是不明白,昨夜忙着收拾,怎地今日一早又不动身?”
刘恩恍然道:“哦,没跟你说过,这儿的人都晓得,就你一个还蒙在鼓里。”
陈瑞瑜问:“什么缘故?”
“昨晚便有人回去瞧了,里正说是今日上午屯子才有人看,便等到此时。”见陈瑞瑜还不明白,又道:“是这么回事。这回地震,屯子里跨了房屋的人家不少,嘿嘿,你觉得奇怪吧,这个把月不回家收拾房子,却在这里住着,是不是有些纳闷?”
“不是避震么?还有别的缘故?”
“自然有。”刘恩笑道:“说起这地震,也是天灾,却不是唯一的。这每逢水涝、虫灾什么的,顺天府都会派下官差查验,登记名册。若是朝廷有何救济,或是哪家大户、善人积功德捐献了银子、米粮,便会发到屯子里来,这受灾的人家多少都能得到些。”
陈瑞瑜盯着刘恩,将信将疑。
“这可是京城眼皮子底下,这种事旁的府县我不知,不过这里可是不假。虽说不是每回都有,但十回里总有八回。顺天府的官老爷们,在皇帝脚下做事,还不多多用心?就是那些捐粮捐银子的大户人家,这好名声若是传到皇帝那里,可是求之不得的。”
“我道是”陈瑞瑜道:“这遭了天灾,便无人管了。”
刘恩斜了陈瑞瑜一眼,道:“你可别想歪了,这救济就算有,也是不多,一家一户,能有半石米就不错了。你当能指望这个真得熬过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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