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公公一身污秽,酒楼上看客笑了阵子也便散了。
陈瑞瑜心中稍有犹豫,看那小公公的身材确是个孩子,满脸的惊恐让人瞧着实在不忍。不过,这小公公怕是与死在火里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今日一路上倒未听见有关那场火的闲谈,按那些死鬼的说法,那宅子附近都已无人,烧了也就烧了,今日这酒楼上众人闲扯里也没听到半个字,此时若也当个笑话作罢,自然是个干净。那位小公公这幅模样,保不定便死在那个角落里。
陈瑞瑜细细推想,断定这小公公即便是跟着那位的,也是宫里不起眼的角色,不然,这会儿就算不回京城,也大可打着东厂的名义往通州衙门里求助,怎地还落到这个地步?
这么一想,连陈瑞瑜自己都笑了。宫里太监成千上万,就是能称为“太监”二字的,也没多少。若是随意来个太监便能耀武扬威的,这世道早就不得了了。
想到这里,陈瑞瑜再去瞧那小公公,见其已蜷缩在一处墙根下,哆哆嗦嗦的,更显得不知所措。
如今是天启四年,再有三年,当今年轻的皇帝便要去见祖宗,那显赫一时的魏忠贤魏公公也就活到了头。后面几年这魏公公可是将满朝上下折腾了够,尽管记忆中史籍里对魏忠贤没半个好字,陈瑞瑜却没将心思放在这些文官、宦官之间的争斗上,眼前这位小公公可有用处?
若是让他回到宫里,在魏忠贤面前说些什么瞧他那付模样,怕是在魏忠贤面前眼都不敢抬。若不然,让他在未来的崇祯皇帝身上用些心思?这可是多少的年“埋伏”。
打定主意,陈瑞瑜便结了帐,下楼让小儿包了些吃食拎在手上,出门去寻了间成衣铺子,估摸着买了一套衣裳,便径直去寻小公公。
距那小公公还有十来步,那小公公便紧张的盯着陈瑞瑜,身子竭力缩着。
陈瑞瑜抖开衣裳,笑着轻声道:“先穿上,去边上洗把脸,这里还有些吃食。”说着,又将那包吃食摊开了放在地上。
那小公公迟疑了许久,目光在陈瑞瑜、衣裳、吃食之间徘徊,见陈瑞瑜始终带笑不言不语,终还是起身,飞快的穿上衣裳,这才挺直了腰板。
陈瑞瑜打量着,见其个头也不算矮,瞧着比适才估计的年岁要大些。
小公公看着那包吃食犹豫了下,又看了眼陈瑞瑜,便依言去水边洗了手脸,待回来,便成了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先垫垫肚子,”陈瑞瑜笑道:“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那小公公温顺的点点头,将那包吃食捧在手里,看了陈瑞瑜一眼,转过身,立时便狼吞虎咽起来。
陈瑞瑜倒是有些纳闷,有这么饿么?他倒是不知,这小公公在宫里只要不犯错,却是没有饿饭的时候。
不大会儿功夫,小公公吃完,小步又到河边净了手,然后回来规规矩矩的磕头,起身站在陈瑞瑜身边,低头垂手,俨然便是陈瑞瑜家的仆从。
陈瑞瑜自然有几分疑惑,他却不知,与所有初次见了陈瑞瑜的人一眼,这小公公眼里,陈瑞瑜必定是哪家豪门大户的子弟,尤其是面上的神色,绝非寻常人家出来的。
“你住在何处?”陈瑞瑜轻声问道。
“原住在同福客栈,”小公公声音很清晰,“今早被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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