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巧果,对月祭拜,观牛郎织女星,投针祈祷,康乾十四年的七夕节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过两天,孔老夫人带着赵氏、丹姐儿到长春院来,探望久病不愈的马丽娘。
正屋窗子开着,平时煎药的小炉搬到厢房,屋檐下摆着大盆大盆的茉莉花、栀子花和玉簪花;进得屋来,屋角立着一人高的美人蕉,汝窑梅瓶插着两朵火红的芙蓉花,天青色胆瓶养着几朵白山茶,水晶小碗泡着数朵雪白的茉莉花
把平时弥漫的药香压下去了。
马丽娘穿着湖蓝绣百蝶穿花对襟褙子,白绫裙子,戴点翠镶蓝宝石凤钗,端端正正坐在玫瑰椅中,见小丫鬟掀起帘子喊“来了”,便带着娴姐儿走出屋子,给一路行来的婆婆行礼:“娘好,大嫂好,丹姐儿也来了。”
孔老夫人反手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臂,嗔道:“就这么几步路,大热的天,偏偏不消停!”又怪徐妈妈几个:“也不说拦着二夫人。”
徐妈妈几个连忙屈膝,马丽娘柔声说:“好几天没见到您老人家,我心里惦记。”到底把孔老夫人迎进正屋,扶到铺着半新不旧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中,才由丫鬟扶回自己的座位,赵氏母女各自落座。
“这几日,身子可好?”孔老夫人接过丫鬟捧来的景泰蓝小碗,里面盛着褐色的酸梅汤。
马丽娘笑:“还是老样子,天天那些药,隔几天针一次。”
赵氏端详着她脸庞,笑道:“我看弟妹,似是有些水肿,有没有问问大夫?”
马丽娘摸着自己的脸,没当回事:“大夫说,如今暑热,待秋天便好些,我想啊,一碗碗药喝着,难免有些肿。”又笑道:“如今我都胖了。”
娴姐儿心里难过,低下头去。
孔老夫人看见了,朝她招招手,“如今我们娴姐儿也大了,能帮娘的忙了。记着,可别太累,若是忙不过来,跟你大伯母说,添些人手过来。”
娴姐儿答应了。
赵氏也问:“眼瞧着弟妹的生日到了,依着往年的例,摆几桌酒?刚好亲家太太在京,一并请来,热闹热闹?”
去年马丽娘的生辰,在二房大张旗鼓地庆祝一番,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摆了二十多桌宴席。
“自然是要办一办的。”马丽娘显然想过了,用水红帕子按按嘴角,“便依着去年的例吧,偏劳大嫂了,正好娴姐儿经历过,今年啊,就让娴姐儿跟着大嫂学学吧。”
赵氏自然答应,夸赞两句娴姐儿。
马丽娘投桃报李,问起丹姐儿下月的生辰并及笄宴来:“准备得怎么样?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早在一年前,赵氏便筹备起女儿的及笄宴,上至流程、宾客、行礼的簪钗,下至菜肴、当天用的碗碟和丫鬟们的衣裳,事无巨细,考虑得十分周全。
“安排的差不多了。”赵氏笑着婉拒,“我给亲家太太、亲家嫂子下帖子,到了那天啊,弟妹养好身体,直接来观礼就好了。”
马丽娘笑一笑,望向落落大方的丹姐儿:天热的缘故,只穿一间家常淡紫色羽纱衣裳,藕荷色挑线裙子,腰间一块通体无暇的羊脂玉比目鱼垂着葡萄紫络子,紫瑛石珠花和耳环倒也罢了,发髻簪着两根修长洁白的羽毛,羽毛镶着米粒般的碎钻,动一动便反射阳光。
“今年城里流行吗?”马丽娘随口称赞,“丹姐儿这装扮,真是少见。”
赵氏与有荣焉:“她呀,和身边几个丫头叽叽咕咕的,心思都费在这上头。前几日,平南侯府二小姐诗会,她便穿成这样去了,得了侯夫人的称赞,一堆人上门找她,这不,在家里也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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