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夹杂着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苦涩、腥臭，高玉泉终于忍不住胸口翻涌，趴在雨中狂吐不已，吐出的，却唯有胆汁，和鲜血。
眼角余光中，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骨头，缝隙中还留有几根肉丝，眼中露出狂喜之色，疯狂扑向骨头。
“张哥，这小子就是贱，刚才给他骨头不要，打一顿才识趣！”
“喂！小子，不知道狗是怎么叼骨头的吗？”
“哗啦”一声，高玉泉手中捧着的骨头，被踢出老远。
众目睽睽下，他终于屈服，四肢着地，爬向远处的骨头，张开大嘴，将骨头衔入口中。
众乞丐哄堂大笑，高玉泉缓缓爬向街角，消失在黑暗之中
片刻后，高玉泉躲在一处屋檐下，这一次，骨头真正清洁溜溜，他却仍不肯丢弃，抓住骨头，死命啃咬。
“啪嗒”
骨头断开，一截骨头被他放入口中，疯狂吸吮，接着，又是另一截。
最后一滴骨髓入喉，他才用尽力气，将断骨抛出老远，似乎被同时丢弃的，还有羞辱、怨恨。
“又活了一天了！活着真累！”
看着屋檐下的滴答淌水，高玉泉终于敌不过疲惫，沉沉睡去。
“爹！”
隐约中，仿佛听到儿子的呼唤，睁开眼，是儿子，可额头仍在淌血。
“宝儿！你又来了！”
高玉泉轻声呢喃，每一夜他都会梦见儿子，每一夜，都会从梦中惊醒。
很快，呢喃声变成了咆哮。
“滚！快滚！”
“你这个废物，为什么死了还要缠着我！”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咆哮中带着疯狂，疯狂里，透着绝望，终于，他醒了。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街头回荡，额头流淌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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