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肖恩劝他,你都这么多年没回去,知道故乡出这么大变故,情绪有些失控很正常。
维里没有回答。
他摁着额头,心如乱麻。三十年前的弗莱尔镇民都死在火焰禁咒中,是他这个唯一生还的人,把他们一个一个葬在森林中。
包括伊格纳斯。
十五岁的他还太弱小,让镇民们下葬已耗尽他全部的心力。
禁咒肆虐过的弗莱尔镇化作一片焦土,阴沉沉的天空中灰烬飞扬。他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用木头刻了三个简易的墓碑,一个刻着伊格纳斯,一个刻着父母,剩下的一个则是立给其余镇民。
他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他要带着伊格纳斯的希望,一起活下去。十年的战争岁月里,每当他身负重伤、痛苦不堪时,总会想到花海,想到森林,想到森林中长眠的爱人。
他似乎能听见悠扬的小提琴声。
好像夜莺的婉转歌声,伴随着灌木中绵长的虫鸣。
他恍惚中总看见伊格纳斯的身影,银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总是背对着他,兀自拉着小提琴。每当他喊出伊格纳斯的名字,那个修长的背影就会瞬间化作泡沫,消失在幼时在森林中看见的、耀眼的光晕里。
然后梦醒了。
奇怪的是,只有他受伤时,才能在梦里看见伊格纳斯。
渐渐的,他学聪明了,不会再呼唤他的名字,只会静静凝视他的背影,度过一个又一个被伤痛折磨的夜晚。
森林中的坟墓是他慰藉,也是他的支柱。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坟墓中长眠的人可能被恶意唤醒,肉身变成作恶的亡灵,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杀意阵阵涌来,叫嚣着让他报仇。
维里深呼吸,强忍住胸中无法发泄的怒火,眼眸中的红光闪闪烁烁,最终归于平静。他握紧琴盒,单手把它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仍旧捂着脸。
我想现在就回去,维里的手腕轻轻颤抖,他抱紧琴盒,再一次重复,我等不了了。细弱的琴声盒中传来,如同安慰。
好好好,我早就把马匹、干粮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出发!肖恩哄小孩似的哄他,力求让他别情绪激动,当场发疯。
维里从掌心中抬起头,露出一只微微泛红的眼睛,没好气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当成绞肉机,肖恩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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