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文箫将早膳一一布好时,姜如倾已经穿戴整齐地从屏风后出来了。
两人落坐。
姜如倾喝着白粥,她从未想过前世的种种悲痛会是在这么寻常的一个早晨,以如此寻常的口吻被她全盘托出。
即便讲到被囚禁的那段时光,她依然内心无所波澜,好像是在讲他人的苦楚,就着萝卜干和辣椒酱,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全部说了出来。
倒是对面的那人,动了一口白粥后,就停了箸,眸色越来越深不可测,似有诡谲风云在里翻搅着,面色越来越苍白。
“我拿着那玉骨扇在脖间这个位置,”姜如倾执箸在颈侧指了指,“喏,就是这里划了……”
还未说完,就听对面“啪嗒”一声,姜如倾夹着萝卜干的手不禁抖了抖,看裴文箫手中的竹箸已被折了两端。
“他们都该死。”
他的语气依然是古井无波,但咬字极深,不难听出已是怒极,靖安侯,白涟,新帝,包括他那愚昧无知的母亲,竟然能将儿媳推出去,他一个个都不会放过。
他在这里为新帝平息□□,维护百姓安康,这几年戍守边关,杀敌无数,将魏王护在血肉之躯之后,他却惦念臣妻,在他走后,私禁倾倾。
这可是他裴文箫捧在掌心的姑娘啊,他连她受的一点划痕都会心疼,他们却将她逼迫到自刎。
这口气,他绝不能忍。
姜如倾放下碗筷,走过去抱住他:“公爷,都过去了,你看现在的我们不也好好的么。”
痛恨愦恼,皆成过往,她的确恨透了这些人,但同时也感谢这些苦难,若是没有这样的经历,她这一世不会活得如此有底气。
裴文箫将她抱在修腿上,亲了亲她的眼睫,“倾倾,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而不是这些苦难。
他们本不该经历这些苦难,他的倾倾啊,该是顺风顺水过一辈子,而不是被这些曳尾泥涂的事搅得生不如死。
他的倾倾啊,该是每天穿着漂亮的裙裾,或是装扮成俊俏的郎君,但皆从心发愿,而不是迫不得已。
他的姑娘,他捧着哄着的姑娘,可以肆无忌惮,可以随意置气,却被那帮龌龊的人困在方寸囚牢之中。
他一定要将这口恶气狠狠出了,一个都不能逃过。
姜如倾一怔,眼睛模糊了。
她将真相说出来的时候也没哭,可却听到他说“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时,心里的缺口像被填满了,瞬间就被泪海淹没。
他的体贴让她哭得溃不成军。
姜如倾哽咽道:“可你不是说要致良知?”他若是真为了她而谋反,弃了自己的本心,她这辈子会寝食难安。
暖阳从窗缝中斜照进来,落在裴文箫的俊容上,长睫在眼睑下洒了层浅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