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是。”陆尧应他,视线放远,“平时我没有早到的习惯。”
冷菜下锅,一声滋响。
客厅端坐的陆尧端起茶杯,腕部轻摇,且看茶色染上杯壁。他话语乍一听满是谦逊,仔细品,就像这杯难以入口的生茶,叫人难以下咽。
狂风卷过梧桐树,大片落叶被裹着砸向玻璃,发出闷响。
苏廷敬尬笑两声,又将话题拉远。
“这树是媛媛出生时植下的,春来秋往,长成参天大树还需要些时日。不像城外头百年历史的树,根扎得深,枝散得广。我家这树,还得要外界滋润才能长势喜人。”苏廷敬将茶碗盖掀开,冲下一泡热水,又要给陆尧倒茶。
陆尧会意,将涩茶吞下肚,再去接苏廷敬敬来的新茶。
话里有话,老狐狸。
新茶烫手,陆尧瞥去叶,斜了碗盖,又道:“树就应该独立,倘若有小藤攀附,可就碍眼了。”
苏廷敬嘴角僵硬地牵动着肌肉,扯出个难看的笑容。
这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两家身份悬殊。还借树藤来划清界限,分明就是上门来挑刺。
倘若他真是年轻气盛,说话毛躁,现下以长辈的身份变脸也一切好说。问题就在于陆尧的话圆润,能听出那层意思,翻面又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好在这时苏嘉媛来喊吃饭,拉着苏廷敬先进厨房。不然这继续坐下去,面子都要被姓陆的碾进泥里。
继母是用心的,八菜一汤,长长久久。
只是陆尧的心思,不在这顿饭上。
苏嘉媛拢着苏廷敬坐下之后,陆尧才姗姗来迟。他到饭桌前也不着急坐下,右手提上来一瓶茅台,哐当一声摁在玻璃桌上。
桌上只备有喝果汁的大杯,陆尧捻过一双,杯壁哐当,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苏嘉媛开口,“陆……老公,爸爸心脏不好,不能喝酒,我们喝点果汁好吗?”
陆尧没答她,只是敷衍送她一个笑。
一斤的酒,被分成两大杯,继母起身想来接酒,陆尧不动声色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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