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赜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不服气:“我们怎么就是两种人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外头的厨娘端上来一道菜:“秦先生,您爱吃的小炒黄牛肉。”
陆赜是典型的淮阳肠胃,自己又吃得清淡,这辣炒牛肉一端进来,便呛得他咳嗽一声。秦舒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夸道:“好手艺!”
厨娘笑:“是先生会说,一说便咱们便懂怎么做了。先生您慢慢吃,您吃得高兴就好。”
秦舒笑着点点头,从旁边拿起一叠包好的红包:“别忙了,这些已经够吃了,今儿是除夕,你把封银发给她们,就歇息去吧!”
等厨娘欢天喜地地走了,秦舒便笑道:“你看,咱们两连吃都南辕北辙……”话音未落,边见陆赜夹了一筷子黄牛肉,不过刚嚼了两下,就觉得辣极了,他硬挺着吞下去,赶忙倒了茶水来,直喝了三四杯这才停下来。
秦舒无奈地轻笑一声,她倒了杯酒,眼睛亮晶晶道:“你看,这酒对你而言,是解渴好物,对我而言却会乱我心智。”她微微抿了一口,微熏起来,说话没有章理,她絮絮叨叨一大堆,翻来倒去,末了道:“你瞧不起温陵先生?”
陆赜皱眉:“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也值得你同我生气?”
秦舒又倒了一杯,摇摇头:“从前你说我天生反骨,这话实在不错,因为我跟温陵先生是一种人,你瞧不起他,难道就瞧得起我吗?”
她沿着炕桌边缘,撑着下颚打量陆赜,摇摇欲坠:“我可以跪于礼教,我也可以臣服于你,做你贤良淑德、举案齐眉的国公夫人……”
秦舒仰着小脸,眼角划过泪,眼神悲怆,她望着陆赜,却又仿佛不是在瞧他一样,良久她闭上眼睛,缓缓背诵:“思想不自由,毋宁死耳……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有的人可以为了生命抛弃尊严,立刻滑跪,但是秦舒到古代越久,反而越能理解那些为了尊严、自由而抛弃生命的人,毕竟选择有尊严的死去,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跪下是很容易的,站着却很难。
陆赜听罢,便知这些是她自己本就有的想法,并不是受温陵那老匹夫的教唆,五年前的他只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的他显然已经学会了同秦舒的相处之道了。
秦舒摇着头笑笑:“在这里,说这些,好像显得很蠢!”她站起来,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今儿话好像说多了,我困了,先睡了。”
陆赜站起来,见她确实醉了,手上去寻门栓却怎么也寻不到,他一步一步走过去,高大的声影笼罩在秦舒身上。
第95章有置之死地的决心,便不会死
陆赜握住秦舒的手,松松地环着她的腰,微微低头清冽的酒香便浮过来:“秦舒,这世上人的心本就是偏的,你说你跟温陵是一样的人,对我而言,即便是同出一言,待你自然又不一样。”
秦舒手里的酒壶掉在地上,她转过身子,身量只到陆赜肩颈处,后退一步,后背紧紧靠在门扉上,冷静又绝情:“陆赜,你从来都是这样得寸进尺,永远不懂见好就收。以你我二人的纠葛,如今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极不容易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陆赜低头吻了下来,如疾风暴雨一般,侵略性十足。
秦舒想伸手去推他,却叫他一只手捉住,反手剪在背后的门闩处,膈得手骨发疼。
缺氧缺得太久,叫秦舒脑子发晕,陆赜揽住她腰,便见右脸上一记耳光袭来。
陆赜本可以躲,却生生受了,听她咬牙道:“陆赜,你下作!”
陆赜轻轻往她颈间处一点,打横抱起软绵无力的秦舒,往里间的床榻上而去:“秦舒,你扪心自问,纵使我从前对不住你,从我们在京城碰见,我待你可有一丝一毫不尊重之处,你说你不想作妾,我便以妻位相许;你说不想我碰你,我也允了。你不要以为你背靠着贺九笙,就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是泥菩萨过江,想保你也难。”
秦舒怔怔地望着陆赜,心里十分了然这才是陆赜的本性,前些日子不过勉强装装样子罢了,一时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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